阅人无数的时勋第一次在人际交往中碰壁,前后加起来一个多小时,博学多识的他以各种角度切入话题,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身旁这位年轻人愣是一句话都不接茬。
干杵在那闭目养神,简直比木头桩子还要敬业。
你要说他没礼貌吧,但两个人确实素不相识,对方也的确没有义务陪一个陌生人聊天。
换个角度来看,不断纠缠陌生人的时勋,也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道理时勋都懂,但他真的特别无聊,好不容易放假几天,他特意连司机都不带准备和老婆过二人世界,也不想再操心工作上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止不住好奇身旁的年轻人是因为什么加入了傅家的黑名单。
总不能也是拐着家主唯一的女儿私奔了吧?
时勋正抓耳挠腮想知道答案,山上下来一辆车,停在半山腰上,车窗摇下来,年轻女孩从里面探出头来。
“师兄,上车,我们下山。”
就这样,陪伴时勋一个多小时的难兄难弟乘车和他的小伙伴离开了。
时勋眼巴巴看着车子远去,手机忽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后赶忙接通。
电话那边刚喊了一声老公,时勋立马变脸,端着一副成熟稳重的姿态,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消息,同时接到拦下一个年轻女孩的任务。
挂断电话,时勋猛地回头。
难道是刚刚车上那个女孩?
傅雨茹紧张的时候容易语无伦次,刚刚那一通电话时勋听得云里雾里,大意便是有人告诉妻子她的孩子抱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同时给秦随打电话,本想让养子着手去调查妻子电话中提到的事情,未曾想却直接得到了答案。
无论是抱错女儿,还是傅曼影早就发现真相后的一系列操作,都让时勋震惊无比,他本想立即开车追上去,又担心这样贸然的举动会吓到车里的人,向来杀伐果断的他竟然踌躇起来。
好在送人离开的车由傅家安排,傅乾让人联系了一下,先找个理由把人送到附近的酒店,之后又亲自陪着女儿下山找人。
傅家上下都知道,从来不过生日的傅家家主之所以破例准备寿宴都是为了当众对外承认外孙女的身份。
当初傅雨茹离开傅家之后,族内老人一气之下将其除名,她的女儿现如今自然还不能算是傅家的人。
但今天的寿宴过后,也就等于傅家正式承认了傅曼影的身份,同时也意味着被官方和管理局同时关注,手握神器的神女正式和傅家绑在了一起。
坐在化妆镜前,傅曼影打量着脸上精致的妆容,满意地勾起嘴角,今天寿宴的场面虽然不大,但意义却非同一般。
上辈子的时鹿就是在被傅家正式认可之后,才真正在玄术界中拥有了姓名。
而今天的傅曼影不仅将被认可,还会有神女的身份加持,从今往后放眼整个玄术界,她将都是最尊贵的存在。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端着姿态走完流程,然后将时鹿这个丧家犬彻底踩在脚底下,让她永远无法翻身。
时间一分一秒,傅曼影反复确认着时间,始终没有等来前往主厅的通知,不安的念头慢慢涌上心头,她拿出手机给负责安排寿宴的人打电话,然后得到傅乾下山的消息。
傅曼影习惯性咬着指甲盖,寿星缺席,酒席却没有延迟开始,也就是说她再不赶去正厅,原定计划中将她介绍给所有人的环节就赶不上了。
傅乾这次下山十分突然,就连傅家人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去做什么,如果不是傅家家主亲自带着傅曼影出席,其他人是没有资格代表承认她这个名字并不在族谱里的外孙女。
难道是傅未晞没能及时让时鹿闭嘴,她往外说出了被抱错的事情?
就算是这样,傅家也不可能弃她不顾,一定是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傅曼影咬紧后槽牙往外走,刚走出门就看见迎面而来的傅未晞。
“舅舅。”傅曼影跑了过去,“外公下山了,是不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嗯。”傅未晞冷眼看她,“我去告诉了他们,你是抱错的事情。”
闻言,傅曼影瞳孔一颤,垂在身侧的双拳紧紧攥着,倏然发狠地瞪向眼前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我早就看出你心术不正,但我只当你是年纪小有野心。”傅未晞表情疏离,“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带着你。”
傅曼影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因为我是神女,可以帮你吗?”
“当初你非要扎进这一行,又一口一个喊我舅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不得不带着你。”傅未晞,“如果你只是野心大的话,我倒是乐意站在旁边看戏,毕竟能看到傅家焦头烂额的样子也十分解气。”
“不过,你好像想害死那个孩子,那作为舅舅的我就不得不管了。”
傅曼影死死攥着拳头,难以置信傅未晞真会把自己放在‘舅舅’这个位置上,明明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出对傅家的死活漠不关心的样子。
“他们说你是疯子果然没错。”傅曼影咬着牙,“我当初就不应该找你合作!”
“奉劝你一句,不要以为自己拥有神女身份就沾沾自喜,现在的你还驾驭不了那把神器,奉天观也不是普通的小门小派,就是官方和管理局都得给浮禅子一个面子,更何况……”傅未晞睨过眼,“傅雨茹的亲生女儿手上,似乎也有不少法器,你凭什么那么自信的觉得,傅家一定会选择你这个神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