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没想到苏听然居然还会反驳,气得拿起一旁的筷子就往苏听然的身上砸。
筷子倒是没有砸到苏听然的身上,因为商之巡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叮铃哐啷”,一根筷子砸在商之巡的身上又弹落在桌上,一根则落在地上。
苏澜不解气,又拿起空碗往苏听然的身上砸。商之巡眼疾手快地再次将苏听然揽进了自己怀里,那只颇有分量的瓷碗砸在他的额角,发出咚的一声,继而落地,四分五裂。
苏听然这时候心里也一股无名的火,闷闷地低着头不出声。
苏澜打苏听然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小时候苏听然就跟个野孩子似的,到处惹事闯祸。苏澜气得不行罚她跪地,拿起一旁的扫把就往她屁股上揍。
打孩子怎么了?
不打难道要让她上天吗?
商之巡看了眼怀里的苏听然,见她没被打到,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来。
他抬头,望向自己的岳母苏澜。
正巧苏澜也看向商之巡。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都不是好惹的主。不管商之巡在苏听然面前如何低三下四百倍温柔,换一个人却只能看到他一贯淡漠的神色。
苏澜也是一眼就看出,商之巡这人的城府极深。
苏澜也是了解过商之巡底细的人,更知道他就是一直给保护中心捐款的Atwood。
只是她不知道,苏听然居然嫁给了商之巡。
商之巡喊了苏澜一声妈。
苏澜轻哼一声,态度倒是好一些:“你不用叫我妈。”
“苏听然既然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叫你一声妈是理之当然的事情。”
苏澜何等聪明的人,望着眼前的商之巡:“这么说来,你知道她不是你要娶的周听而了?”
“是的。”商之巡的态度不卑不亢,一整天风尘仆仆,在他的身上看来像是弱了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
“商之巡是吧?”苏澜点点头,“什么叫明媒正娶?请问你和苏听然领结婚证了吗?”
商之巡无声。
苏澜了然:“很好,那么你和我苏家没有半分关系,请你离开。”
商之巡不动。
有商之巡带头当炮灰,苏听然不得不抬头多看他一眼。
只不过苏听然这一眼,先是看到商之巡手臂上的受伤划痕,又看到了他额角刚被苏澜砸伤的肿块。
“一个个的,都当成儿戏是吗?”
苏澜抓起手上能扔的东西就要朝人砸过去。
苏听然忍不住朝苏澜大吼:“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暴力解决问题的毛病?”
“好啊你苏听然,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我只是在跟你理论这件事情。”
“理论?我用得着跟你理论?我是你妈!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你要跟我理论?简直就是笑话!”
苏听然无奈地重重呼一口气:“又是这样的话,你总是这样的,从小到大,你能不能听听我心里想说的话?”
“我懒得听你说废话!”
一旁的周章程左看看女儿苏听然,又看看前妻苏澜,刚开口:“我……”
苏澜直接朝周章程吼:“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也给我滚!”
周章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这会儿眼眶一圈又泛起泪花。
苏听然看不惯老爸这副被骂的窝囊样样儿,又是重重叹一口气,看着苏澜,一副倔样。
苏澜冷着脸看着苏听然:“你今天晚上是跟我杠上了是吧?”
苏听然刚想开口反驳,一旁的商之巡拉了拉她的衣襟:“然然。”
她看他一眼,拧眉。
“别和妈吵架。”商之巡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额,“既然妈不喜欢我待在这里,我现在走。”
苏澜看了眼商之巡,不由冷笑一声。
别以为她看不来,这小子在这里装可怜。
苏澜再看一眼女儿苏听然的模样,发现她竟然还真的傻乎乎地进了对方的圈套。苏澜了解女儿,知道她没有一点城府很心机,她这个人性格爽快,从不藏着掖着。
但苏澜一眼就见这商之巡不简单。这人年纪轻轻眼底全是从容淡定,别看他在苏听然面前一副百依百顺的样子,可和苏澜对视时,并未退让半分。
苏听然看着商之巡额上的伤,心里不是滋味。
在她看来,这时候的商之巡可谓是无辜至极,他像是一个被人随手遗弃的布娃娃,看起来那么弱小可怜。
更何况,他额上的伤还是因为她起的。
朝夕相处那么久,商之巡多多少少了解苏听然的性格。
他缓步往外走,刚走到院子里,听到背后苏听然的喊声:“商之巡。”
商之巡背对着苏听然,嘴角微微上扬。他是真的开心,因为她会追出来。
再转身时,他又是一脸无害。
天早已经黑了,明月当空,月光洒在大地,清晰地勾勒出商之巡硬朗的五官。
这人今天看着的确有够狼狈的。
苏听然叹一口气:“你现在准备去哪儿?”
商之巡没说话。
这边附近五十公里都没有旅馆,而且这个点下山也没有车。
苏听然轻咳一下,语气不太自然:“那个,你留下来吧,我妈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不是真的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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