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借此隐蔽地运送了另一个星浆体,有些人借此来杀悟。
他因此对术师的命运产生了进一步的质疑。到底谁需要保护?他这么想着。
接着是灰原的死。
自己的人生仿佛从星浆体任务开始后就一直朝着无尽的深渊跌落着,一次又一次受到命运的嘲笑。
但如果,编织着线的并不是那无情的命运的手,而是真实存在的某个人呢?
夏油的头产生了幻痛。
好像有一根签子从太阳穴贯穿了头脑,连眼前的画面也发白扭曲。
只是理解了存在的这种可能,他就产生了比平时咽下咒灵玉时更深的呕吐感。
就在刚才,布雷德伯里还说着“你的恨意固然是真实的。”
现在他却产生了一种将自己的恨否定的冲动。
被操纵着。
和悟决裂了。
还有杀死——
夏油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布雷德伯里投来了担忧的注视。
“没什么。”夏油回答道,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差点又想偏了。”
“就算这些年背后有别人操纵,我也不能否认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走到这条路上是我的选择。杀了那么多人是我的选择。一直持续地恨着也是我的选择。”他语气平淡地说道。
布雷德伯里没有说什么。这种时候被禁止了说“对不起”就只能以沉默来应对。
“我现在有点明白雷为什么这个时候来阻止我了。”夏油甚至平静地设想下去,“一直没有察觉地满足了别人的意愿,最后的结局自然也是写定的。还有悟,他也一直没察觉的话,恐怕在我死后也会大吃苦头吧。”
在自己身上没有远见的人在挚友身上倒是眼光精准。
“五条君那边,一直是克拉丽丝在联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羁,但他内里其实是相当谨慎。”布雷德伯里隐晦地表明在另一边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不过现在还没到和他摊牌的时候。”
她终于把话题转了回来:“你现在销声匿迹的话,加茂宪伦或者总监会自乱阵脚露出破绽的可能性就会增大,但又不至于真的直接大动干戈,在12月24日之前都是如此。”
“以我为饵吗?那不联系悟也说得过去,他的演技不好。”夏油又打量了几眼布雷德伯里。
看来不管是雷,比提还是克拉丽丝,在算计人这件事上都同样擅长,大约只有出发点和手段偏向的区别。他想到。
“克拉丽丝或者比提会帮你躲起来。咒术师在这点上水平实在一般。”布雷德伯里从不知道哪儿摸出一把钥匙推给夏油,“这是XXXX的钥匙,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在那里,等会儿送你过去。还有就是——”
她从桌子后面站起来,走到吧台后弯腰取出一沓纸又走回来。
“给你的小抄。”布雷德伯里把纸放在夏油面前,“布雷德伯里整体联合出品。虽然不知道你对那个时候比提的话想了多少,但你大概需要补一些别的资料。你看不起的‘猴子’最擅长的东西。”
她脸上带着略带嘲讽的笑意,夏油觉得那嘲讽之意同时针对着室内的两人。
“你看完了之后,自然就知道该去联系谁。你想怎么做,雷没有立场接着阻止,比提大概也懒得计较。差不多就是这些。”她随意地做了结语,周身透出一种很深的疲惫。
“那你要去做什么呢?”夏油瞥了一眼纸张最上面上写的小字,把钥匙收了起来。
布雷德伯里没有接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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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枝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如果让夏油知道,很有可能会坏事——他在等五条悟的反应。
夏油和五条这一对挚友除了在理念上产生了分歧以外,感情上这么多年下来依旧非常深厚,属于‘虽然你是我的敌人,但我还是最相信你’的级别。
在自己完全没放下的同时,他们两个又觉得对方肯定已经放下了。
所以夏油在答应布雷德伯里要暂时带着枷场姐妹藏一段时间的时候,思考的事宜全部都是会不会提前开打,盘星教会不会出事之类的,没有想过五条悟如果发现夏油在和总监会起冲突后失踪会是什么反应。
没错,那天赤枝在政府这边的对策小组的办公室蹭资源,在电脑上看到的信号就是夏油自已一个人去找总监会了。
夏油有没有打死人赤枝不知道,他只是分析了夏油的行动路线然后在对方回程一定会经过的地方用钱暂时把一家咖啡店包下了一个下午,然后在那里等人。
以上这些情报,政府侧完全知情,但在咖啡店里‘比提’和夏油谈了些什么,离开后两人去了哪里的情报,全部被赤枝用道具进行了干扰。
在夏油的主动配合和帮助下,干扰的比赤枝带走枷场姐妹那次还彻底。
至于布雷德伯里给夏油的那一沓资料,算是赤枝之前给斗南次官的资料的升级版和完整版。
重点自然依旧是咒术界的经济分析报告和可要挟的点,但后面附上了几乎等长的政府内部相互制约的资料,还有就是异能力者的既往沿革和如何在如今获得特殊地位的。
没办法,总监会的烂橘子们虽然烂,但毕竟段位低,只会嚷嚷着乱发处刑令,但在司法省这里混的没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夏油不在这些方面‘补习’是玩不过老油条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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