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玩偶的话很坦然,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还多了一点愧疚:“对不起玛丽瑞特,我也要死了。”
“怎么会……不是有那些海贼的生命力么!您怎么可能会死掉!说好的要陪我一辈子的,为什么会死!”
“因为你父亲还算有良心,没吸收你给他的生命力。”
塞西丽抱臂站在旁边开口,仿佛是早就看破了一切一样撇了撇嘴。
那些吸收了他人生命力的玩偶在她的霸王色霸气之下全部倒下了,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卫兵一个是玛丽瑞特:“另外一个玩偶我想应该是你吧?原本这是一种规避的治疗手段,然而你发现整个岛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后想要变得和大家一样,就索性也把自己变成了木偶。很好,你的表情告诉我猜对了。”
“船长,不要这么欺负小姑娘。”
周围的姑娘们一时无语,看着耸肩的塞西丽纷纷扭头不去看玛丽瑞特的表情。
这种「我已经什么都看透了」的走势让这个可以说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的玛丽瑞特整个人都懵了。甚至于还带着一点求助的表情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玛丽瑞特啊,我已经到尽头了。”
对上自己女儿的表情,卫兵玩偶慢慢走到她的身边,举起自己木质的胳膊握住了她的手:“我啊,一直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解脱呢。”
“解脱?爸爸你不是说……”
“对于别人来说,活了那么长很幸福吧。但是对我来说,一天一天地看着我的女儿变得比之前更加像个木偶,去不断地做出她以前不会做的事情,才是最为痛苦的事情。”
“实际上玛丽瑞特,你不用全部完成他们的要求的。不过我又带着一些属于自己的贪心,想着如果能够这么一直活下去也不错。”
“爸爸,你不要再说了。”
“对于一个父亲而言,玛丽瑞特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心中的玛丽瑞特。现在爸爸有点困了,小玛丽瑞特,能让我睡一会儿么?”
无动于衷是在场除了玛丽瑞特和木偶卫兵之外的所有人。见过了太过生离死别的塞西丽顺手点了根烟,难得没有被在场的大管家们盯着让她分外有种解脱的感觉,甚至于还饶有兴致地吐了个烟圈。
“曾经有一个文人写说,悲伤是不相通的①。看你仿佛对我现在旁观的悠哉举动似乎有些愤怒,那么就让我说说一些历史吧。”
塞西丽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玛丽瑞特,伸手指向了之前发声过金色长发的U国航母企业:“企业,U国航母大小姐,当年战争的时候整个U国海军没有比她获得战功更多的军舰了。然而退役之后除非拿出两百万美元,折合大约四点四亿贝利买下,否则就会被自己的祖国拆解。”
仿佛是多了一点兴趣,塞西丽看也不看玛丽瑞特,顺手又指了第二个:“粉色头发,我现在的旗舰提尔比茨,当初倾覆之后被相当暴力地解体,用人类的形态来说就是五马分尸死后凌迟。甚至于身上的残片还被做成路面,也有被当做纪念品销售。”
身为指挥官,塞西丽对每一位舰娘的最后都十分了解,这种情况下说出来是带着悲伤,还是说带着的是一点历史过去之后旁观者的淡然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一个个被点到名字的舰娘也不知道。但是她们知道的是她们现在已经无所畏惧,再度在海洋之上跟着自己的船长开始了一次无比自由的航行。
“维内托在新年的第一天开始解体拆卸工作,黎塞留最后同样是被拆解,别的都不说了,战役中沉没的被当成靶船处刑的战后解体的……这里的只有小长春最后是当景点,密苏里当博物馆留存。不过又有什么用呢?灾难来临还不是沉入大海,每一艘军舰,最后的结局都一模一样。”
“一个军人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最后一场战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打死。我一生中最大的悲哀就是从最后一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真是应该在快结束的时候死掉。巴顿将军的话,还真是……”
“至理名言,没有人能比他形容地更好了。”
看着因为父亲去世而痛哭的玛丽瑞特,塞西丽按着打火机一点也不在意。
这种场景她看得太多了,多到让她到现在都觉得有些麻木:“感情总是这样,会饶有兴趣地对着或许有家人的海贼动手,动手之前告诉自己是在用他们罪恶的生命给善良的人延续生命,从而觉得自己做的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情。然而玛丽瑞特,是什么给了你勇气,以自己的方式评判一个人的生命?”
“人,永远是平等的。你不能因为一个人是罪恶的而对他直接施于自己臆想的惩罚,因为你没有这个权力。”
塞西丽看着哭的快要晕过去的玛丽瑞特,手上依旧按动着打火机,平和地甚至于没有一点波动:“当然,如果说他将罪恶施加于你,那么你能将这种罪恶平等地还给他。这个我完全认同,因为我曾经是这么做的,现在也是这样做的。”
“你活了多少年,你杀了多少人,这些罪孽会平等地还给你的,玛丽瑞特。”
看着开始变回本体的姑娘们,塞西丽看着玛丽瑞特的样子示意所有人先回到船上。
整个岛上除了玛丽瑞特之外已经没有活人了,剩下那些木偶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死了。
“我也不会杀你,你自己做下的罪孽,自己去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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