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小天狼星沉着脸说,“我就替你去找阿米莉亚·博恩斯算账”。
……
在哈利离开后,莱姆斯看了小天狼星好几眼。
“怎么”,他的朋友看着他,伸手把垂落的黑发挥到耳后去。
“去找阿米莉亚·博恩斯算账”,莱姆斯笑起来,“怎么还跟我们在霍格莫德夜游的时候一样”,巨大的牡鹿、黑狗、狼和老鼠,闯到那些小姐家的院子里去吓她们。
“在阿兹卡班的时候她来找过我好几次”,小天狼星皱着眉头,“她好像接手了调查一批陈年卷宗的任务,清算老巴蒂的影响吧大概”。
“你总是能得到女人”,莱姆斯说这句话只是习惯了,像在学校里一样,拿小天狼星的女人缘开玩笑,阿米莉亚是一个宽身材、方下巴,灰色短发,戴着一副单片眼镜的女人,她比他们大了三年,是赫奇帕奇公正而严明的女级长。
“她可不好相处,也不好糊弄过去”,小天狼星开始笑,他在笑得时候才仿佛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年轻,英俊,但还是很疲倦。
“谁都像”,一样好糊弄,莱姆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把后面的名字咽了下去。
“没事的”,小天狼星轻轻摇头,“她虽然不喜欢别人把她的名字挂在嘴边——但老朋友总是没关系”,他的态度好像她还活着。
“十五年了”,莱姆斯有些感慨,突然意识到她的死亡好像也就发生在十五年前,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点,他不太确定小天狼星有没有正确的时间观念,因为他有的时候仿佛还觉得自己只有二十岁,而不是三十五岁。“啊,十五年了”,小天狼星把杯子丢进水槽里,他的朋友看起来不想把对话再继续下去了,而莱姆斯也松了一大口气。
事实上小天狼星已经学会应对没有多卡斯的生活了,在阿兹卡班里他就变成狗,在格里莫广场12号里他就躺着,闭上眼睛,他开始想象如果她还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她会说什么,做什么。阿兹卡班的条件更恶劣一点,它就把长吻埋进前爪里,嗅闻那里的一小块皮毛,想象是她在禁林里抱着它,把脸埋进他脖颈的长毛里的时候;格里莫广场12号的条件稍微好一点,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能想象她皮肤上温暖的红茶香气,还夹杂着柚子微苦的味道。
每当他回忆起自己说过的某些话的时候,胃痉挛就会袭击他。这是在格里莫广场12号安顿下来,结束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活和自己在做什么的错觉的之后开始的症状,那一天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不吃饭。他还是很瘦,像上了蜡的骷髅,蜷在床上翻滚,这时候他就开始自虐式的回忆那天和詹姆说过的话,“你知道我搞砸过什么事情,对吧,叉子——和我过分亲近的人没好处,相比之下彼得都靠谱一点”。
他已经习惯了他少年友人们去世的生活,因为他们在他的脑海里鲜活如初。
如果说这个故事还要有一个蹩脚的结尾的话,那或许发生在九月,房客们都搬走了,克利切嘟哝得消极怠工,小天狼星一个人在一件件空房间里晃过来过去,看到了比尔·韦斯莱丢下的一本法语小说,恰好是《Tous les hommes sont mortels》——《人总是会死的》。
“人不会因为出生而死亡,也不会单纯因为活在世上,或因衰老而死亡。人是因‘某事’而死亡。我的母亲在瘫痪垂死时仍乐观待之,因为她肯定每一刻的无价。但她徒劳的决心也撕开了庸常身上令人安心的屏障。世上没有自然的死亡:发生在人类身上的一切都不是自然的,因为他的存在本身便是对世界的质疑。人类都是‘有死’的,但对每个人而言,他的死亡都是一场意外,即使他承认并且赞同,也仍是不当的暴力。”
这本书出现在这里大概是和芙蓉·德拉库尔相关,她为了男朋友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参与战争,被火焰杯选中代表学校的女孩子总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小天狼星捧着那本被主人落下的书,想,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啊。
是知道自己要死的,但也是怕死的。
他忍不住去想她为什么还是能做到这么坦然得去面对它呢?还来得及道别?
恐怕和他的答案也会是一样的吧。
第二道光束正好击中了他的前胸。
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是他惊骇地瞪圆了双眼。哈利下意识地松开了纳威。他一边再次跳下台阶一边抽出魔杖,邓布利多也朝台子转过身去。小天狼星似乎过了很久才倒下去:他的身体向后弯曲着,形成了优美的弓形,倒下去时穿过了悬挂在拱门上的破旧帷幔。
哈利看到,他的教父倒下去时,那张消瘦的、一度十分英俊的脸上既恐惧又诧异,他倒进了古老的拱门里,消失在帷幔后面。那帷幔飘动了一会儿,就像刚才吹过了一阵狂风,然后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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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是原著向的BE结局,HE番外会在后面放出。
【春天的十七个瞬间】整个合集已经按时间顺序施工完成了,正文时间线大概是在1976年12月24日的圣诞节到1979年8月31日多卡斯被伏地魔亲手杀死——后面小天狼星的故事算是尾声和余音。(但是作者不定时修文,所以大概重看会有惊喜……)
亲世代是生活在春天里的人,到子世代,小天狼星越狱的时候,秋天已经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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