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西里斯皱了下眉毛,“我不喜欢说谎,但也确实说过”。
“我没有别的意思”,多卡斯捏他的指节,“我当然说过谎,我只是觉得很好玩”。
“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他显然还是不解。
“没有”,多卡斯想了想,“把说没说过谎作为标准就离谱——有得谎说的人自己是相信的——我不想再解释下去了”,太糟糕了。
“哦”,他会意,也就不再问了。
所以其实就是这样了,他们去了小山坡上的朱斯蒂花园,据说歌德和莫扎特都来过,在石窟和喷泉之间消磨到傍晚教堂敲响钟声,多卡斯也懒得跟他介绍人名——但她在小镇的书店里买了一本《浮士德》,准备让西里斯回去读给她听,他显然知道梅菲斯特和浮士德博士的故事,但是很乐意了解麻瓜世界里是怎么讲这个故事——多卡斯听不懂德语,只是准备听他读罢了,她看过的是英语版的。
他们幻影移行回去的,在里瓦找了家餐厅吃饭,回去的时候天全暗了,湖水在路灯下是一种不透光的黑色,“鱼真好吃”,奶油杏仁鳟鱼,味道很好。
“嗯”,他回答她,“我还在想说谎那件事。”
“哦”,她在玩他左手无名指上婚戒,“说谎定义太复杂了,你有的时候很难说,那是一个谎言,还是一个,不可能被实现的愿望”,这个解释显然和缓许多,也更能讨他喜欢。
他突然过来把她揽在怀里,“我没有对你说过谎”。
“我尽量不对你说谎”,多卡斯靠在他胸前,“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我也会相信你”,她在他胸前蹭脸,“啊,你不要这样,我就是想跟你讲件好玩的事——你看那根鲸骨在那里挂了七八百年了还没有掉下来过,每个人一辈子总有不得不说谎的时候,有的谎言编织起来又好看又美丽呢”。
他手臂在她腰上收紧,多卡斯推了推西里斯,“所以你说过什么弥天大谎吗,这么应激”。
“怎么可能”,他吻了下她鬓角。
多卡斯伸手把他黑色长发揉乱,“你好讨厌,我就是觉得好玩,像罗朱多好玩啊”,她第一次完整得了解这个故事是8岁那年去看奥丽维娅·赫西的电影,她真得很美。
“不好玩”,他拿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烟灰色的眼睛像有风暴在酝酿,“两个人都死了”。
“见色起意导致两个人都挂掉,难道不是同时展现出了命运和爱情的伟大吗”,多卡斯瞪回去,看他的灰眼睛虹膜周围一圈的彩色光晕,像在燃烧,“在世代家族恩怨和死亡面前爱情当然是伟大而有超越性的,但是命运更不可捉摸,人能做好的只是自己这一部分,剩下的就交给梅林吧”。两个人在那一瞬间爆发出的爱情是很好很好的,即使以后可能会很糟,但是阴差阳错都死了也就无所谓以后了,命运让那一瞬间的爱情变得永恒。
他吐了口气,把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夜风从山边吹向湖面,“我不许你死掉”。
“我这不还活着吗?”她觉得很好玩,“你是不是真得变蠢了”。
“不知道”,他在她身上靠了一会儿,“这真的很像一个,我在战争间歇做的一个梦,不过应该不是梦——除了你以外其它东西也都很真实”,是啊,风还是热的,他们也能听见湖水拍击岸边轻微的咕叽声,金铃子在路边的草丛歌唱,只是这个点路上太安静了,没有路人,更没有车,这让周围的环境变得吓人起来。
“回去吧”,多卡斯想了想,“幻影移行,我们回去吃橙子”他们昨天买了一整篮。
“好”,他再吻了下她鬓角,抓着她随从显形回去了。
她用切割咒给他弄橙子的时候,难免也有点奇怪的想法,“你以后真得会像现在这么好吗”蠢得冒傻气,但是又,非常柔软而恐惧失去,这真得不太像西里斯,她印象里他总是漫不经心的,满不在乎的,拥有的太多所以厌倦又疲惫,于是把自己投入到对一个,几乎无法实现的宏大目标的追求上。
“我怎么知道”,很好,这时候还是那个鬼样子,“我尽量这么好行不行?”他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坐着,又色气又下流。
多卡斯把他面前那个装着切好橙子的方木盘拖走,“不这样就没有橙子吃”。
“不吃就不吃”,他盯着她看,“我吃别的”。
第40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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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卡斯笑得很开心,“欢迎来到亚平宁半岛上唯一一个曾经由巫师家族统治过得城市,文艺复兴的起源地,‘豪华者’洛伦佐的佛罗伦萨”。西里斯配合得鼓了两下掌——布莱克式的,这座城市在巫师和麻瓜中同样出名,梅第奇是一个巫师家族,这并不令人意外,从它的主支绝嗣来看就很,纯血巫师。
他们买了三天的通票,包括乌菲齐宫,皮蒂宫和波波里花园,曾经属于梅第奇家族的办公场所、住所和花园现在都对麻瓜和巫师们开放。
皮蒂宫非常有趣,多卡斯几乎把脸贴在服装和时尚博物馆展出的文艺复兴式服装上,而西里斯回忆起到了自己在罗马被博物馆塞满行程的恐惧——他完全能理解她把佛罗伦萨放在行程的最后三天了,她算好了湖区生活能带来的休憩。
波波里花园就在皮蒂宫边上,能够俯瞰佛罗伦萨和周围托斯卡纳的山丘景色。他们在16世纪的雕像和喷泉之间漫步的时候,多卡斯望着周围连绵起伏的绿色丘陵,有点快乐的和他感慨,“其实应该秋天来了——那里大概都是葡萄园和橄榄园,葡萄成熟一周后就是橄榄,大概那时候可以吃到很多新鲜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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