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刚看见屋里还有人一样,贾赦质问王夫人:“老二家的, 你没听太医说过老太太现在生不得气?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老二给你办不了,非得来折腾老太太?”状似不解地问:“不是已经省完亲了, 你那里又缺东西了?”
就算是当着的人是自己娘家嫂子, 也不耽误王夫人脸一会儿红一会白, 这说得是什么话,拿她当成打秋风的了,来老太太这里就是为了要东西?王子腾夫人脸也好不到哪儿去, 自己家出嫁的小姑子被人指着鼻子说算计婆婆的东西,是个人也脸上挂不住。可今天她来不是为了给小姑子出气的,只能自己先说道:“今天冒昧打扰贵府,实在是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贾大将军。”
贾赦这才象刚看见人一样, 点头做礼,半点也不拿人家要请教自己的事当回事儿。刚才他提起东西的话让贾母心里有点犯滴咕,是不是老大对自己给二房东西不满了?要是以前她才不会想这些, 可形势比人强,现在的贾赦不是原著中那个为了老娘东西算计人家大丫头的窝囊废,如今的贾赦不光手握实权,关键是还有圣宠。于是贾母只能沉默着让王子腾夫人自己先探探贾赦的底。
“请教不敢当。”贾赦云淡风清地道:“咱们现在虽然不是姻亲了, 却也还有几分交情。”交情你妹,当着人家小姑子你就说不是姻亲了,是不是连这个兄弟媳妇你都不想认,还是更直接点连弟弟都不要了。
王子腾夫人隐晦地看了看贾母和王夫人,只见一个脸还是阴得能碰出水,一个把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心里有了底气:“听人说贾大将军认为先夫不清白,不肯让皇上给先夫封谥号?”
“王夫人消消息真灵通,”贾赦先夸人一句,不等人接话又道:“可惜所言非实。”
王子腾夫人不干了,就是你在那里拦着,怎么就所言非实了,这人怎么这么睁眼说瞎话脸也不红:“一朝堂的人都听见了,贾大将军敢做为何不敢承认?不说姻亲不姻亲的,当初他们小两口和离时,我们王家可是并没有多留难府上,怎么如今我们老爷人都去了,府上还不放过我们孤儿寡母?”说着哭声就来了。
贾赦就算是前世习惯了照顾妇孺,可这里也不包括自己的仇人,还是从原主那里算起来两世的仇人:“我在朝堂上说的是:礼部为官员请封谥号自有规矩,首要是去世官员确实尽忠王事,任上奉公守法,无贪污舞弊之事,这些要查清总要有时间。王夫人相信王大人清白,我也愿意相信,这些都是一查便知的事儿,王夫人何必急于一时呢?”
可是我们不想让查呀。王子腾究竟清不清白,他夫人还能不知道,要是和以前一样糊涂着走个过场还罢了,稍微上点心就能查出的东西,如何敢让人查:“老爷,你怎么就如此匆匆地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让人如此欺侮......”
贾母不能让人说贾府欺侮人孤儿寡母,只能出面喝止贾赦:“你说的是什么混话,我们两家几辈子老亲,又有你兄弟媳妇的脸面,这话何时轮到你说”
贾赦管王夫人的脸面值几钱银子呢:“这话刚才我就想对王夫人说了,是谁告诉你我不让圣上给王大人封谥号?圣上是圣明天子,乾纲独断,岂是我一个小小三品侍郎能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王夫人今后还是小心说话才好,你是觉得圣上是谁能让做什么才做什么的人吗?”
你会拿皇帝吓唬人,谁不会?贾赦说得王子腾夫人一声不敢吱不说,就是贾母也找不到词。见把人吓住了,贾赦还不想收手:“现在倒有一事提前提醒王夫人,王大人去得匆忙,怕是一些旧事没来得及交待,但是圣上既然要清查,有些旧事怕是得重提呢。”
王子腾夫人坐不住了,想听听是什么旧事又拉不下脸来问,只看着自己小姑子。王夫人虽然不知道自己哥哥这些年的事儿,看嫂子的脸怕也少不了,一边暗恨嫂子不肯对自己说实话,一边担心会不会牵连上自己,只能问道:“不知道大伯说的是什么事?”
“这个我倒不清楚,只是既然要清查,总得从头查起吧?一旦这次查清王大人生前确实清白,今后也不怕别人再攻讦王大人不是。”
不知道你瞎说什么!王夫人长出一口气,却发现她嫂子的脸越发不好了,只能讪讪地与她嫂子告辞出去。贾母还想再与贾赦谈谈心,贾赦却没空再理她。
他头疼。不是让王子腾夫人闹的,是从他开始有了不与皇帝一家人一起玩的想法后,头就开始隐隐做痛。当时还以为自己是一时情急的生理反应,不想越来越疼,现在几乎要不能支撑了。
贾母也看出贾赦脸色青白,汗水一条线似地顺鬓角流下,口唇青紫不说,竟连出气也象是不畅快。吓得老太太声都变了:“来人,快来人,去请太医。”
事实证明太医不是万能的,就是御医也不行。听说贾赦人不好了,太上皇和皇帝分别把自己的御医给派来为他诊脉,可是御医的结论是脉相忽强忽弱,有时几近于无,暗示贾府不如准备后事给人冲冲喜。
冲个屁,不光贾琏,就是太上皇和皇帝都想爆粗口。好好的人回家,就和人说会儿话就不好了,就得准备后事了,谁信?
不相信的人开始盘问贾母、王夫人和王子腾夫人,你们到底和人说了什么,把人给气成这样?那三人当然叫屈,可是活生生的人是在谈完话、王夫人姑嫂离开就昏过去的,你说你冤枉,那昏着的人是活该?没见邢夫人看人的眼神都能飞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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