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浸早,明锣就叫醒贾赦:“老爷, 大军一刻后就要出操了。”
贾赦嗯了一声,略洗了洗就出现在校场上。只见场上已经列了十来队人马,就算站得不甚齐整,可也是甲胄分明,刀明枪亮,儿郎们个个挎刀持枪,生出些英武之气来。可见秦英治军还算严格,并不是应付差事。
见人已经列好,贾赦问明锣道:“咱们的人呢?”
明锣往远处一指:“已经到齐了。”只见远处有一队人,一半也是甲胄在身,一半却都是短打扮,正是贾赦从庄子里调出的人马。不光是打扮与驻军不同,就是站得也比那些人整齐。贾赦点点头,对这些人还算满意。
这时秦英走了过来,对贾赦笑道:“你起得到早,可见昨日是藏了酒量。”
贾赦对人一笑:“兄长说得哪里话,不过是差事所在,不得不谨慎罢了。”秦英点点头。就有小校擂起鼓来,那些原来还有些松散的兵士立时腰板挺直,人人肃立。秦英将手一挥,早有指挥的小校打出旗语,各队开始操练起来。
对着秦英点点头算是招呼,贾赦带着明锣向着自己带来的那队人走去。见他到了队伍前头,不知谁发了一声口令,队伍齐齐转身,就由横队变成了纵队,大家开步跑了起来。
绕着校场跑了两圈之后,早有驻军忍不住一眼一眼地看这些如驴般绕圈的人,大家都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发了疯。秦英与手下的将官对视了一下,也不知道贾赦葫芦里头卖得是什么药。
好容易这些人才停了下来,又散开队伍,伸腰伸腿地动个不停。秦英早就站不住了,亲自来问:“老弟,你这些人是何意?”
贾赦气喘嘘嘘地道:“锻炼一下这些家伙的体能。”
体能是个什么东西?秦英更是不解。贾赦深入浅出地给他打个比方:“你看这些人,平日在京里养尊处优的,功夫大都是花架子吓唬人。让他们每日跑上几圈,这力气不就练出来了”
见人不以为然,贾赦又道:“你别不信,只说这些人,跑得快些,能坚持的时间长些,异日到了战场上,是不是追击敌兵后劲就足些?”
秦英至此才有点重视,不过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贾赦有心在他面前立威,只道:“你别看我这些人刚才已经跑了几圈了,让你能跑的人来一个比比,不定仍比你那些还没跑过的人强些。”
为将都哪能没有好胜之心,听了他的话秦英也来了意气,让人叫过军中的斥侯,就要与贾赦的人比一场。贾赦也不特意挑人,只对他道:“那些侍卫不行,他们只是从和我离京时才开始练,还没有耐力。这些我庄子上的人,兄长你随便指就是。”
听他说得轻慢,又见那些被他说成不行的侍卫并无恼色,秦英不敢托大,指了队尾的一个瘦小的人道:“就他吧。”按说排在队尾巴上,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
就算秦英有点小心思,贾赦还是点点头。那瘦小之人出列后,对着贾赦抱拳:“小的张大牛,参见将军。”听名字就是农家出身,那斥侯面上轻视之色尽显。贾赦也不在意,只问:“再与这位兄弟比上一场,可还有力气?”
那张大牛憨憨一笑:“平日里都是跑十圈,今日才跑了四圈,这汗还没出痛快,跑跑出身痛快汗。”
贾赦点头,秦英小声对着斥侯道:“别给老子丢脸。”
那斥侯一脸不在乎:“将军就擎好吧。”
等二人站定,就有将官们围了上来,贾赦对秦英道:“兄长,今日他们比的是耐力,就不限定圈数了吧,到最后跑得圈数多的为胜如何?”秦英自认稳赢,如何不答应。
等二人开始跑起来,一校场的人都没了声音。斥侯得了主将亲口吩咐,自然脚下生风,一时把那个张大牛拉出老远,引得驻军齐声喝彩。
跟贾赦来的侍卫们都有点着急,只不过见贾赦没什么表示,才强忍着没催张大牛快些。那斥侯更是得意,跑得意气风发。贾赦不由摇摇头,就这样的跑法,不用一圈自己就得把自己跑吐喽。
见他摇头,秦英以为他是后悔,也不想他脸上太过难看:“兄弟,不行就别上他们比了,不过是看个热闹的事儿。”
贾赦再次摇头:“这才开始,兄长说得太早了些。”
可不是,已经跑过大半圈的斥侯,脚步已经慢了下来,只是身子还在向前倾着,努力向前。再看张大牛,还是原来的速度,不紧不慢地一步步稳稳当当,和斥侯的距离却越来越近。驻军的将士也以现了这个情况,一起叫着斥侯的名字给他打气。
听了同袍的叫声,斥侯的步子又快上了一些,可惜后力不继,没几步又慢了下来。张大牛与他的距离更近了些,等到跑到一圈时,二人已经快并排了。
秦英脸上如何挂得住,对着斥侯吼道:“你小子昨日没吃饭吗?还是自己偷着出去找娘们了?”
听到的人哄堂大笑。那斥侯也不知是累得还是羞得,一脸赤红,不过脚下的步子却没停。贾赦对着秦英道:“并不是他不出力,是这力出错了地方。都说是比耐力了,他从一开始就拼了老命,能坚持多久?你看张大牛,刚开始并不着急,可是步子一直是一个频率,到现在不过是刚跑开,等下还能更快些。”
似乎是听以了贾赦的话,已经跑远的张大牛步子果然迈得更大,整个人有一种向上冲的感觉,把个斥侯落得更远了。至此秦英不得不服:“兄弟,你这法子确实不错。可是那些兵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快跑,什么时候要留下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