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觉得这个病十分滑稽,被诊断为这个病症的女人有一些确实身染疾病,这个时候的确应该去找医生治疗。
可是还有一些女人,明明不是这个病症,却也被装在了这个套子里。
一提到「歇斯底里」这个词你会想到什么?一个尖叫、发疯的女性,又或者是脆弱、长吁短叹、整日焦虑的女性。总之她是不正常的,与体面、优雅、智慧毫无关联,她应该被关到阁楼上去。”
伊丽莎白沉默了一阵。
“你觉得我像一个患上了「歇斯底里症」的吗?”克洛丽丝问。
“你当然不像了。”
“可是我主动邀请了一个男士跳舞……”克洛莉丝向伊丽莎白坦白,“如果你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我也很可能被怀疑感染了癔症的。”
“我发誓,我不会对别人讲的。”伊丽莎白保证,她很快明白了克洛莉丝想表达的道理,“可是你真的了解「歇斯底里症」吗?如果要把它写进戏剧里去,可能会有很多人站出来批评你。”
毕竟「歇斯底里症」可不是一件能被摆在台面上来说的光彩的事情,一个小姐如果被诊断患上了顽固性的「歇斯底里症」。
不论她多么富有或高贵,也很难有门当户对的男士愿意娶她,婚姻对于女人来说可是无比重要的。
“我看了一本书上关于这个病症的记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个病症将所有的病因都归于女人的子宫……”
伊丽莎白左右看了看,确定克洛莉丝刚才的话没有被第三个人听到,她将克洛莉丝拉到了树下,大树遮蔽了阳光,像一个遮盖所一样。
“你继续说。”
“可能我目前对这个「病症」的认识还比较粗浅。但是我会去查阅更多的资料来了解。但我敢肯定的是绝大部分女人的「歇斯底里症」不应该被当成一种疾病,而是一种合理的欲望,人们应该认识这一点。”
“你打算发表这个剧本吗?”
“当然……”
“那你有想过后果吗?”伊丽莎白面露担忧。
“想过了,可能会有很多人骂我吧。不过没关系,骂我的人越多,它的争议越大,就会有更多的人关注,这些人里只要多一个人意识到这个病症的滑稽,刻板印象就会少一分,日积月累下来,无论多深的印记总能被冲淡个五六分的。”
那个午后,伊丽莎白觉得自己离克洛莉丝如此近却又如此远,克洛莉丝就站在她的身边,她们互相挽着手,她向她诉说一些不可向外人道的事情,可是克洛莉丝又走在她的前面,她的目光望向了很远的地方。
晚上回到尼日斐花园后,克洛莉丝对谈话兴致缺缺,她借口劳累回房休息,实则是坐到了书桌前开始构思新的戏剧。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浸润了整个哈福德郡,克洛莉丝的窗户开了一道缝,外面的凉风吹进了屋子里。
煤油灯下,她瘦弱的身子投印在墙上的影子却十分高大。
克洛莉丝透过这场雨看到了一片待浇灌的土地,她决定不抱怨这个时代。
尽管它有很多不合理或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可是它也正如一片在等待雨水的土地,她的力量虽小,可是若能带来一片云,便也有了甘霖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伦敦在望
克洛莉丝一直在为自己的新剧本寻找素材,她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创作之中,屏蔽掉了许多外界的信息,当她终于捋顺了大纲,推开门,看到万物翠绿时,心里不由一喜。
随后,一个令她感到更加惊喜的消息翩然而至:宾格利先生要向简求婚了。
或许这也是这么久的时间里,宾格利小姐一直闷闷不乐的原因吧,哥哥已经下定决心要娶班内特家的女儿了,他虽然是一个顶和善、极好说话的人,可是一旦下定了决心要去做某件事,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改变主意了。
宾格利先生需要达西先生陪着她一块儿到班内特庄园里去,克洛莉丝举起手:“我也要去。”
论起凑热闹来,她总是排第一名的。
“哪里有宾格利先生去求婚,旁人家的妹妹陪同的道理?”达西先生说,“要去也应该是他的妹妹陪着哥哥一块儿去。”
宾格利小姐坐在沙发上,嘴角硬挤出一个笑:“宾格利先生的妹妹身体不太舒服。如果她的兄长能体谅她一点儿就别让她再操这个心了。”
她可得要一段时间来接受简·班内特即将成为她的嫂子这一事实,她虽然不讨厌简,可是班内特那一家子人可够让人受的。
“没关系,我可以比你们先一步去班内特庄园。毕竟我的好朋友在那里,然后你们再来求婚,这样我们就是偶然碰上的了。”
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
上马车前,克洛莉丝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了一句:“班府里适婚的小姐可不止简一位,美丽可爱的小姐也不止简一位。”
“对,但简是最迷人的。”宾格利先生一提到简就下意识夸赞,到了21世纪,对于他这样的行为,有一个十分生动形象的形容词,叫做「彩虹屁」。
克洛莉丝的这句话不是说给简的狂热粉丝宾格利先生听的,而是说给她的兄长的。
这些日子,眼瞧着达西先生与伊丽莎白的感情在逐渐升温,她觉得哥哥应该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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