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成了?
“我们到楼下去看看。”
强尼和玛丽疑惑地对视一眼,这两个人原以为他们知道达西小姐的全部计划——
今天下午,噢,不,现在应该是昨天下午了,强尼听说达西小姐撤走了看护院子的两条大黑狗,又缩减夜间巡逻的人数,目的只是为了夜间能睡个好觉,直道了一声「胡闹」,便要去劝阻,结果达西小姐告诉他一个名为「请君入瓮」的计划——
现在看来,达西小姐的计划里还有一部分是他们不知情的。
三人一道来到楼下,走去克洛莉丝的窗户下方的那片地域,没隔多远就看到了另一盏与之遥遥呼应的煤油灯。
正在巡逻的佣人站在了窗户下,他们的身旁有一张大渔网,网内装着刚才从窗户逃跑的格雷诺耶。
强尼和玛丽明白了克洛莉丝所说的「成了」所指何事。
“诶,你是……福尔摩斯先生!”
玛丽觉得其中一个佣人有些眼生,走近了才发现他根本不是佣人。而是一直都与克洛莉丝有联系的福尔摩斯先生。
“什么福尔摩斯先生,你不是说你是新来的吗?”
站在福尔摩斯身侧的真正巡逻的佣人侧过身子,不停地打量着福尔摩斯,明明他刚才自称为新来的佣人,怎么又成为了福尔摩斯先生。
“这是福尔摩斯先生。”强尼也认出来了,向巡逻的人介绍。
巡逻的佣人意识到自己受骗了,恍然大悟地喊道:“噢!原来你骗我!”
“十个巡逻人也比不上一颗警惕的心。”福尔摩斯说。
煤油灯照亮了格雷诺耶的脸,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晶莹湿润。
克洛莉丝认得他的眼睛,那天在剧院门口见到她就再也没有忘记过,如同幽暗丛林当中的小兽,在黑夜里潜伏。
他紧紧地盯着她,她身上那股紫罗兰的味道和着凉凉的夜风,像冰封住了花蕊,穿越过了漫长的时光而来。
格雷诺耶朝着克洛莉丝伸出了手,很快,他的手被一旁的佣人拍了下去。
“我们该把他送到警探那里去。”
“我的同伴已经去苏格兰场了,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他。”
福尔摩斯口中的同伴指的是最近与他合租在一块儿的退伍军医约翰·华生。
苏格兰场的警探今夜格外忙碌,他们不仅接到了来自西弗斯花园的报案,也接到了来自伦敦西区一位名叫维姬的肉贩的报案,两拨警察同时出动,像一阵穿堂风奔往两个方向。
但是等到了白天,才是他们真正应该感到惊奇的时刻。因为这两桩案件嫌疑人竟是同一个人。
这个人既是生活贫苦、性格木讷的鱼贩,也是心狠手辣的天才调香师。
在见到格雷诺耶被苏格兰场的警探押走以后,克洛莉丝舒了一口气,吐出了一句:“终于。”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舒畅。
福尔摩斯看着她的侧脸,阖了阖眼:“克洛莉丝。”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他的声音伴着晚风一起吹到了她的耳朵里。
“嗯?”
“生活就是一阵不断翻涌的波浪,不要轻易放下风帆。”
说罢,他抬头望向了天空,天空里浓雾翻滚着,像大海的深处。
福尔摩斯口中的「同伴」出现了,中等的身材,穿一件长外套,显得他的身材有些迷你,脸有些方,看上去忠厚善良,头戴一顶黑色呢子帽。
他见到了福尔摩斯,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他问福尔摩斯,同时仰起头和他一道看着天空。
“没什么……”
福尔摩斯收回目光,当起中间人给二人介绍:“这是我的同伴约翰·华生,华生,这是达西小姐。”
其实不用他的介绍,克洛莉丝心里也猜中了,能出现在他口里的同伴除了眼前这位从阿富汗战场回来的军医,还能有别人吗?
他们两个都快成为了「同伴」这个词的详细注解,克洛莉丝小时候学习词汇时就背到过一句例句:福尔摩斯和华生是一对有默契的同伴。
华生取下帽子,向克洛莉丝打招呼:“约翰·华生,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认识您,达西小姐。”
“同样也很高兴认识您,华生先生。”
“我想他更习惯于别人称呼他为华生医生……”福尔摩斯微笑,“而且这也不是你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嗯?”
华生尴尬地咳嗽一声:“之前不能叫做见面。”
“华生医生之前来给您诊治过,在您昏迷的时候。”玛丽及时解答了克洛莉丝的疑惑,从刚才华生出现开始,她的头一直微微低着。
克洛莉丝恍然大悟,原来之前报纸上所说的全伦敦的医生都出现在她家还真不是胡说八道,连华生这样的退伍军医都来为她诊治过。
“摩斯坦小姐,你没有受到惊吓吧?”华生见到了她,忍不住问。
玛丽脸上的小梨涡又出现了:“没有,医生。”
“你的全名叫玛丽·摩斯坦?”克洛莉丝第一次听到玛丽的全名。
“我的全名是玛丽·朵芙·摩斯坦……”玛丽看着她的女主人似乎陷入到了思索中,问,“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只是觉得耳熟,像在哪里听说过。
在哪里听说过呢?克洛莉丝过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直到后来玛丽收到了六颗洁白剔透的珍珠,她才意识到玛丽的真实身份,不过,这都已经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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