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很帅的、 带着一点狂气的、年轻男人的脸,嘴角有一道明显的小伤疤。
奈奈子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张开嘴,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
“我有事要问你。”男人说道,话题切入的很突兀,就像是他的出现一样,“上次——在海边的时候,你是不是捡到了什么奇怪东西?比如说长得像虫子的咒灵什么的。”
奈奈子咬着面包,小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语调一板一眼地问他:“……什么是、‘咒灵’?”
“连咒灵也不知道吗?”男人露出了一瞬意外的神色,但随即就又变成了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总之,就是长得和虫子差不多的东西。”
奈奈子想了想,觉得对方问的大概是她捡回侦探社的小虫子,于是她问道:“红色的吗?”
“你见过?”男人一挑眉。
奈奈子没说话,她从台阶上爬起来,左手拿着面包,右手拿着逗猫棒,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从门缝里挤了进去。猫咪跳下了台阶,男人蹲下了身,伸手想去挠猫咪的下巴,但却被三花猫啪的糊了一脸的爪子。
轻巧地跳过了男人强健有力的手臂,三花猫摇着尾巴跑走了。
男人不快地“啧”了一声。
钻进了咖啡厅里,奈奈子跑到了吧台边,抬起小短手,用手里的逗猫棒戳了戳坐在高脚椅上的果戈里,一边吃着面包,一边仰起脸叫他。
“果果里。”
“唔?”果戈里低下头看她,肩头的斗篷外套垂落在椅子上,让奈奈子看不见他斗篷下的动作。
“虫子。”奈奈子咬了一口面包,比划了一下,“红色的那只,你在养的虫子,给我。”
乱步懒散的语调从不远处的桌子边传来,拖着调子扬起了一点音量:“奈奈子——怎么了——?”
奈奈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之前在海边的、那个黑色的叔叔,跑过来了,要虫子。”
“虫子?”原本还像是没骨头一样在桌子上瘫成一团的乱步立马坐了起来,探头朝玻璃外头看了一眼,但是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门口有一块黑色的影子,他站起来,叉了一大勺的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果戈里,把那个……那个虫子拿出来。”
“好~~”果戈里语气轻快地应道,奈奈子只能看见他的斗篷里动了动,像是掏东西的动作,很快的,果戈里就从斗篷底下掏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塑料小盒子,然后“嘿咻”一声,动作轻盈地从高脚椅上跳了下来。
奈奈子跟着乱步,又从咖啡厅里出来了,手里的半个面包只剩下了四分之一,被果戈里掰走了小半个,两个小萝卜头跟在乱步的后面,从乱步出去后玻璃门即将合上的门缝里钻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啃着软面包。
看见乱步出来,男人的脸上也没有意外的神色,反倒是咧了咧嘴,笑了一下,语气有些微妙地叫了一句:“嚯、小侦探。”
“别用那种恶心人的语气叫我。”乱步很是不快地撇嘴,然后叫出了男人的名字:“——禅院甚尔。”
接下过盘星教“杀死星浆体”委托的雇佣兵,只要顺着盘星教干过的事情一路调查下去,有着乱步的推理能力和花袋的黑客技术,很容易就能查到这个男人的身份。
从咒术界御三家的“禅院家”中脱离了出来,出生于咒术师世家、却连一丝咒力都没有、反倒因此获得了“超强肉体”的的男人。
即使是一个普通人,身上也会有着些微咒力产生,只是储存不住所以无法使用、也无法看到咒灵而已,但禅院甚尔是个极致的异端,他连些微的咒力也没有,自然也就不能成为咒术师,成了禅院家的异端。
“那么也别用那个恶心人的姓氏叫我。”禅院甚尔摊手,“我已经入赘到别人家里去了,现在姓【伏黑】。”
他说着,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在空气中飘忽了一瞬,脸上露出了些不虞的神色:“托你的福,现在我可是一份委托的钱都拿不到了,再把这点家当丢光的话,就只好继续回去找女人要钱了。”
“盘星教雇佣你杀星浆体,给了你三千万的美金作为定金的吧。”乱步毫不客气地说道,“装傻卖穷地撒谎,这在名侦探的面前可是没用的。”
“啊……是吗。”伏黑甚尔像是在回忆是不是有这么一笔钱,没两秒就十分干脆地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大概两个星期前就在赌马的时候都被我输光了吧。”
乱步:“……”
真是个让他毫不意外的答案。
“所以可以把我的咒灵还给我了吗?”伏黑甚尔说道,“好歹是我吃饭的玩意儿,虽然没有也不是不行,但总归有点麻烦,尤其是少了我养了几年的那只咒灵之后。怎么说我也是辛苦来了一趟横滨,还提醒过了你们,没看好小孩儿那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
乱步从果戈里的手里拿过了装着咒灵的塑料盒,抬手抛给了他,男人十分轻松地就伸手接住了,揭开盖子确认过里头那只蠕动着的红色小虫就是他养了几年的咒灵,就合上了盖子,将塑料盒塞进了裤兜里。
“稍微扣下了几样东西。”乱步说道,“就当做是赔偿和赎金了,离奈奈子远点。”
“……真是亏本的买卖。”伏黑甚尔“嘁”了一声,但也没有讨回的意思,转而问道,“既然是横滨的‘地头蛇’,有什么工作可介绍的吗?什么活都行,能让我再去马场赌两把够了,这次肯定能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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