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上下都轻视武人,可是,武人有什么不好?
自那时起,她便将谢临藏入心中。
眼下这些贵子,自然也就难以入她眼。
六公主语重心长道:“七妹妹已及笄,成婚是迟早的事,与其等着父皇赐婚,不如自己选个中意的去求旨。”
卫无虞摇摇头:“多谢姐姐美意,但眼下,虞儿的确没有中意之人。”
六公主闻言也不再多说,松开手直叹气。有婢女及时上了前,凑近六公主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她怎么来了?”
“只她一人陪同?”
得到了肯定答复后,六公主望向下方一众贵女,缓缓道:“她既来了,我岂能拒客。”
卫无虞不由道:“是谁来了?”
六公主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几口滚烫的茶。
“国师大人新娶的夫人,姜曦。”
等婢女引了姜家姐妹过来,六公主端着茶杯,这才细细打量江曦。
那日在宫宴上只遥遥一见,如今细细看来,模样清丽,倒也当得上美人。
但京中美人何其多?
仅凭这样的容貌和入不了眼的家世,便能使国师大人一见倾心?
六公主放下茶杯,起了身去迎她:“原来是国师夫人。”
“我这递的帖子,都是尚未成亲之人,夫人可莫要见怪。”
这还是今日赏花宴上,六公主第一次起身迎人,弄出的动静不大不小,已惹了一部分人注目。
江曦回得礼貌:“是我没有提前知会一声,六公主也莫怪。”
六公主笑了笑:“怎会,夫人还请随意。”
等姜家姐妹走远了些,卫无虞看着江曦的背影,对六公主道:“姐姐何至于此?”
六公主也望着江曦,慢慢道:“是她自己要来当靶子的。”
她给姜盈递帖子,不过是碍着国师的面子,姜家幼女的身份没什么,可国师夫人的小妹却不能忽视,她总不能明目张胆孤立了姜盈。
国师突然的娶亲,引得京中议论纷纷。
姜盈来赴宴,她什么都不做,也能平白看众人给她个难堪。
却不曾想那风口浪尖之人会为了护着自家小妹,而陪同赴宴。
既如此,难堪的人,可就不是姜盈了。
六公主又转过头来,看向卫无虞:“予霜那样的家世,说贬就贬,未免太夸张了些。”
“虞儿,你不觉得奇怪吗?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国师大人又怎会……”
“若说一见倾心,她又怎么担得起?”
*
江曦与姜盈走向开得正好的秋菊,周围三三两两的人都避让开来。
姜盈对众人的疏离显然很不适,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
江曦倒是对着菊花看得兴起。
她已闷了大半月,如今看着满园花菊郁金黄,心情不由舒畅。
隔了一会儿,姜盈实在听不下去周围人的议论声,拽了拽江曦的衣袖,不解道:“阿姐,你怎的不生气啊?”
江曦目光离开菊花,看向姜盈,笑道:“生气什么?”
姜盈目光示意了一下左后方,忿忿道:“阿姐你听。”
不高不低的声音,恰好被风吹入耳中。
“你说她究竟是什么本事,能惹得国师大人一见倾心?”
“谁知道呢,陆予霜那样的姿容,国师大人连瞧都不带瞧的。”
“姿色不见得多出色,可别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
“毕竟小门小户,什么低三下四,什么下三滥,总比我们懂得多。”
江曦听了觉得好笑。
用下作法子的,可不是她。
偏偏是她们口中的贵女陆予霜啊。
姜盈见江曦不怒反笑,更急了:“阿姐,你明明没有……”
这些话连她听了都忍不住生气,可阿姐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丝毫不在意。
江曦安慰姜盈,“说便说吧。反正不痛不痒。”她说着指了指面前的秋菊:“公主府的菊花果然养得好,若不好好观色闻香,岂不是辜负了这花。”
姜盈气闷道:“阿姐怎么还有心情赏花……”
江曦柔声道:“好啦,人生苦短,总是在意那些做什么,不如多想想开心的事。”
姜盈缓慢眨了下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最后她若有所思道:“阿姐成亲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江曦笑了笑,随口答道:“大概吧。”
一旁的议论声没有因为当事人的不搭理而消失,反而变本加厉,几乎就差指名道姓。
声音也渐渐大起来,到了想忽视也不能的地步。
“奇怪,她怎的也没个反应?”
“你说得含蓄,人家未必听得懂。”
“那也不一定,说不准是脸皮厚呢。”
“……”
江曦觉得聒噪。
她走了几步来到那群所谓的贵女身边,探身好奇道:“难道就不能是陆予霜自作自受?”
贵女们吓了一跳,没想到江曦竟忽然上前。
她们脸色微变,其中一人道:“人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岂是你这种小门小户可相比的?”
江曦听完也不恼也不理论,只点点头:“这样啊。”
“那你们继续,麻烦声音小一些,吵着我赏花了。”
江曦抬脚离开,身后的声音果然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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