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过家家般的未婚夫妻关系,她和霍长英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们没有共同话题,甚至没有共同的交际圈。
周晓月娇生惯养,贪逸恶劳,最怕辛苦,霍长英却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培养严格,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周晓月低下头整理校服,甚至在外套上面的拉链数齿格,借此避开霍长探寻的视线。
“没什么事。”
她撒过好几次谎,却是第一次骗霍长英。周晓月感觉自己的舌头都不利索了,在口齿间纠结许久,又用上之前的借口。
“就是来那个了,肚子疼,心情不好……”
周晓月有些不好意思。
霍长英却极其自然地接过话:“你不都是月中来的吗?”
周晓月吓了一跳。
虽然她在霍长英面前没个把门,什么都会说。
但霍长英把这些日常琐碎都记得一清二楚,还是大大超乎了周晓月的想象。
她抬起头,就看见霍长英正侧头注视着自己。他长得好看极了,即使按校规理短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也只是更加全方位地展示了深邃的五官优势。
目深鼻高,眉浓唇丰。
他已经很高了,坐着也比周晓月高出一截。但霍长英还年轻着呢,还有得长。
当他看过来,视线就是向下的。即使表情并不冷漠,但他盯周晓月久了,还是带着天然的压迫感。
“我,我经期不调还不行么!”
周晓月在压力下憋出一句话。
她心里正难堪,话题的羞耻度又把周晓月推到悬崖边上,恨不得当即跳车消失。
霍长英收回眼神,他嘴唇轻闭想了一会,然后就见他放下书,转而拿出手机,滑开锁屏翻找了一下,然后轻点屏幕。
车载系统接收到了信号,发出提示音。
“目的地已更改,导航从当前出发,到第一医院预计还需要20分钟……”
霍长英说:“麻烦先去医院,我带周晓月看一下身体。”
驾驶座上一直保持安静的司机这才开口回复了一句:“好的,少爷。”
周晓月的脸瞬间升温,快要和眼泪打转的眼睛一样红了。
她竟然当着司机的面和霍长英说了半天的月经问题——这社死程度不亚于心上人要带她去医院看妇科。
周晓月都不知道要先焦心哪一个。
她手忙脚乱地拒绝:“不用了不用了,司机叔叔你直接去学校吧。”
然后周晓月又对着霍长英道:“你干嘛!这不就是女孩子每个月都有的问题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很多人都会疼的,喝点热水就好了……”
“你之前都不疼吧。”
“……”
羞涩和尴尬让她整个人都烧起来,周晓月眼底仅剩的一点泪花都被蒸发完了。
她喜欢霍长英的关心和照顾,甚至还会撒泼耍赖地讨要。
要是有痛经,她早就作起来向霍长英诉苦了。
可这次的问题不同。
她没办法说出口。
她甚至不是真正的“周晓月”,又怎么抱怨啊!
周晓月心里很复杂。
霍长英是那么坦然,那么周到。
就算这是女性的自然生理现象,不必羞耻,霍长英的态度也太冷静了,他有把她看做未婚妻吗。
还是只把她当做一个小女孩?
周晓月觉得,她爸爸在旁边也不会处理得比霍长英更好了。
他很好,但问题是,她根本没有来月经——
周晓月绞尽脑汁地想借口。
“……今天是周一诶,你是学生会长又是优秀代表,不去学校可以么?”
“请一个上午而已,带你看完医生再去上课。”
“额……但是第一医院人应该很多,现在过去排得到号么?”
“我妈之前的主治医生在那家医院做主任,应该可以再加一个专家号。”
作为一个将要继承霍家的少年,他生来就坐享各种特权,霍长英已经行使得十分克制了。
霍长英说完又一顿。
“要是你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就去私立医院,但是位置远一点。
现在疼不疼,还能忍吗?”
周晓月的心里酸酸的,像是泡发过的面食胀起来,虽然好吃,但闻起来总有一股坏掉的味道。
她这算不算占“女主”未婚夫的便宜?
最后周晓月还是被载到第一医院的门口下车。
她拒绝不了霍长英。
其实拒绝也没用,因为开车司机拿的是霍家发的薪水,只听霍长英的。
停车位没了。
霍长英冷静地让司机把车开到另外一条街等他们,然后带着周晓月进医院。
周一的早上,看病求医的患者、家属依然多得吓人。
毕竟是第一医院,有着最正规的医疗资源,每天都会有全国各地的人赶过来治病,供不应求。
有人拖家带口,有人坐在地上,还有人支撑着病体残躯独自挂号……
周晓月都被吓到了。
除了常规体检,她真正去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人声嘈杂中,霍长英弯下腰,附在她耳边说,“跟紧我,别走丢了。”他的声音沉下来,落在周晓月的心上。
‘滋……滋……’
系统的干扰声好像都成为了人群里的背景音,周晓月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感觉手脚连同腹部发胀无力,好像真的来了经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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