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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勋今日回来的较早,夕阳已经落下,他的脸背着西边的天光,仿佛隐在一片光影之下,面目阴沉,神色自带忧郁。
    宸王朗声一笑,就那么看着儿子,还一边摇了摇头,仿佛在说“你不行呀”。
    沈勋,“……”
    他下了马背,扫了一眼板车,以及上面的残花。
    宸王笑看他,“今日如何?诸事可顺利?”
    沈勋冷冷的看着宸王,“父王,差不多得了。”耻笑也得有个度。
    但宸王不仅仅是在笑话沈勋,他对苏吱吱有股与有荣焉之感。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养大的臭小子,被人“虐”到满城皆知。
    沈勋踏上石阶,径直往前走,宸王跟上他,在他身侧笑着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你到底行不行?”
    沈勋不能忍了。
    他止步,侧过脸看着自己的父王。
    到底不是亲生的,态度还真是不同。
    沈勋嗓音清冷,“父王,你如今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不行也得行,否则,谁替你把‘明珠’娶回来。”
    宸王一僵。
    这小子竟然看出来了!
    罢了,他知道也好啊,就应当更加尽力而为。
    宸王,“那你可得尽快,你的对手可不少。”
    沈勋,“……”
    他未置一言,大步迈开。
    到了紫竹苑,沈勋褪下外袍,持剑习武,把一院子的翠竹砍得七零八落。
    待一切平息,他立在院中,纹丝未动。
    苏吱吱,你打算与我置气到几时?
    作者有话说:
    苏吱吱:不好意思,我不是在跟你置气,我是不要你了哇~
    沈勋:o(╥﹏╥)o
    第三十八章
    沈勋又做梦了。
    他试图醒来, 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
    冷风刺骨,他望着坠下城楼的苏吱吱,一切动作都被无限放缓放慢。他看见苏吱吱眼中的自己, 她的神色那样决绝,仿佛在同他说, 来生莫见。
    别啊!
    沈勋试图喊出声来,心脏揪着疼。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可指尖相触之际, 又错开了。
    就好像到了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谁才是他最在意的人。
    人当真是奇怪,只有在真正失去之后,才会认清自己的内心。
    “不要!”
    沈勋高喝一声, 惊梦醒。
    他豁然坐起身来。
    屋内没有点灯, 漆黑一片, 他的一双黑曜石般的眼在夜暗之中闪着幽光。
    门外,守夜护院愣了一下。
    世子梦魇了?
    不要什么?
    世子大抵是这两日受到的打击颇大,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过, 当真好奇世子爷梦见了什么呢。
    护院翻了个白眼,望着天际的星空明月。
    这厢,沈勋迟迟没有回过神。
    不仅仅是梦中坠下城楼的场景让他身心不适。
    他脑子里都是苏吱吱被他撇下后的可怜神色,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但仅一个眼神就仿佛蕴含了她所有的求生欲和后怕。从扬州回京,他弃了她几次。
    每每回想,心头酸涩, 心脏的地方像是被人用锐利之物划开一道口子, 然后又撒上了一碗老陈醋。
    他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也无好心肠。
    从不会同情可怜谁。
    可偏生对那个小女子, 他难以自控的心疼。
    等等……
    沈勋脑中蓦然一惊。
    苏吱吱如今是罗家大小姐,不仅仅是罗首辅护她,她背后还有他意想不到的势力,而他自己呢?身负血海深仇,全族数百人仅他一人活着,到底是谁更需要怜悯?
    沈勋抬手掐了掐眉心。
    他大抵是真的魔障了。
    不然又岂会陷入这奇奇怪怪的情绪折磨之中?
    再无睡意,沈勋起身,索性穿衣离开了宸王府。
    *
    将军府,苏家。
    已是深夜,沈勋不便从正门拜访,遂直接越过院墙,他对苏长青的住所很熟悉,准确摸到庭院后,径直去推开房门。
    苏长青听见动静,一个激灵爬起来。
    他本就无暇睡眠,沈勋的出现,无疑让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
    见来人是沈勋,苏长青眼中暮色沉沉,屋内的灯火如豆,师兄弟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苏长青坐在榻上,他已能下地行走,这人的身子骨当真非同一般。
    他踩在脚踏上,问道:“师弟,这都快子时了,你见我是有何事?”
    沈勋兀自在桌案旁落座,给自己倒了杯凉茶,饮了一口,方才问道:“师兄,你也没睡?”
    苏长青,“……”这不是明知故问?你来了,我还能睡?
    沈勋又饮了口茶,嗓音喑哑低沉,“师兄,我心中烦闷。”
    苏长青,“……”老子还烦闷呢,相思病无药可医,谁又能体会?!
    见苏长青一直沉默不语,沈勋提议,“师兄,与我喝两杯可好?”
    苏长青终于开口,“我从不饮酒。”
    沈勋看了他一眼,不免觉得扫兴,他自嘲一笑,这深更半夜,他无处可去,不然岂会来见这个木头桩子。
    苏长青寻思了一下,大抵明白沈勋为何事烦闷。
    他直言道:“这两日长安街的事,我都听说了,既然人家小姑娘不接受,你还是作罢了,免得让人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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