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士见儿子这般模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懂啊,冤孽啊!当真是冤孽啊!
他不过是出去云游数年,这冤孽竟这般大胆,不仅淫人妻子,更是杀人嫁祸他人,这条条状状,根本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你说,你将杀人罪名推给那章洛,是不是打算等其死后,将那章云娘占为己有?叶云,你说啊!”
叶云张口讷讷,他心里确实有这个打算,可这般阴暗的心思,他是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叶绍裘听到云娘的名字,忽高声道:“不要,云娘不要讨厌我!我不会再让父亲接近你的!”
“小裘保护你!小裘去找傻大个!”
说罢,叶绍裘居然就要冲出门去,他这般情状出门可不行,黎望伸手一点,叶绍裘立刻软身倒地,他便伸手将这孩子安置到旁边的太师椅上。
叶青士看着稚嫩的孙子,脸上也有些颓唐,他是管不了这儿子了,便道:“叶云,去自首吧。”
叶云立刻急迫道:“父亲,您这是让我去死啊!”
叶青士摇头摆手,已经不欲说其他的话了。
黎望心想,生这等儿子还真不如生块叉烧,毕竟叉烧还能配饭吃,这等畜生只能是浪费粮食:“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我又不是有意要杀他,是那章洛来找我寻仇,是他出手要杀我,清儿不过是来帮我,我是不小心推开的他,我要推的是章洛!”
到了此时,叶云的心神终于大乱,他语无伦次地说完,又道:“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我可以给周家很多钱,替清儿养父母,我是他的师父,他一定不会怪我的!”
正是此时,一声清朗的调侃从屋顶传来,一人纵身跃下缓步而来:“哟,黎知常很厉害嘛,这竟是招了?五爷就说嘛,这老东西一看就治不得你的病,如今一看,果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你——”
五爷心想你搁哪炫富呢,那点儿小钱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便张扬道:“你有钱,小爷家中也有钱,你要是敢收买周家,五爷就出双倍,你待如何?”
黎望:……这话展昭听了绝对能气翻。
“你俩不是去府衙了吗?怎么你一个人来了?”
说起这个,五爷脸色便有些不郁,只淡淡道:“那展昭可恶得紧,简直卸磨杀驴,还有那姓黄的御史,两个人中间,哪有五爷的立锥之地!”
……五爷的心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你这里也挺热闹,现在好了,杀周清的凶手已经找到,这案子算是结了。”五爷上一秒还挺高兴,下一秒忽然大跳起来,“不对!非常不对!黎知常,五爷是准备以章洛案同那展昭分个高下的,现在案子竟变成是你破的了,岂不是——”
“不不不,这局不算!”
白玉堂一脸严肃地说完,又抬头四顾,见黎知常一脸无语地望着他,便道:“你怎么不说话?”
“话都让你说完了,小生该说什么?”黎望指了指贴墙要逃的叶云道,“不过眼下,确实有桩事需要五爷去办,这叶云都要跑了,五爷不去抓人吗?”
白玉堂:你当小爷什么人?你的随从吗?
不过五爷心中气归气,人渣却还是要抓的。
那边厢展昭带着尚方宝剑和黄御史抓了陈清锐,陈清锐自然桀然愤慨,可等那些囚犯和证词摆在堂上后,他的嘴就没那么硬了。
黄御史不愧有督察院第一硬骨头的称号,陈清锐不管说什么,他都能引经据典将人喷个哑口无言,那是一盏茶都不用喝,就能杀人于无形。
反正这会儿的陈清锐,哪里还有方才那不屈不挠的劲,看得展昭那叫一个惊叹,心里却对读书人愈发尊崇了。
“黄御史厉害,展某佩服。”
黄御史却是面色自矜,不会因别人一句两句好话就软了脸色,只道:“听闻展护卫来郑州办差,是有一妇人于开封府衙当街喊冤?此案可破了?”
“并无,这陈府尹对那章洛每日三顿动用私刑,那章洛都拒不招认,且案词写得模棱两可,怎么推搡,又如何犯案,没有一丝交代。且那周清被人误杀,连死因验尸报告都没有,恐怕还需重新审理此案。”
“如此粗劣的办案,他竟也能做到府尹之位!”黄御史心想回京后,他定要好好去吏部查查当初举荐陈清锐之人,这等鱼眼珠子都敢混进来,这人恐怕眼神也不咋好使。
不过现在嘛,并不妨碍他继续教育教育这位只会给人下刑的青天府尹。
这会儿已经天色微微擦黑,黄御史也说累了,正准备用点饭继续工作,白玉堂就拎着叶云进来了。
“你……”怎么忍不住把人抓来了?
展昭正欲开口,白五爷就将供词递了过去,言这叶云已经认罪。
“他……怎么认罪了?”
说起这个,自然还得归功于叶青士,老先生一辈子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怎么可能真制不住自己儿子,他只说若叶云不去自首认罪,便将他逐出师门、剔出叶氏宗祠,叶云就没办法了。
毕竟如果他被逐被驱,那么他即便活着,也已经死了。
倒不如自首认罪,或许还能借着老父的余荫活下来,只要他还是国手叶青士的儿子,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叶云想得确实很美,可他遇上的是展昭和黄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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