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士却道:“昨日你爹亲自上叶府来问你的恢复情况,老夫听他亲口说的,焉能听错?”
……算了,亲爹,这是亲爹。
给自己做了三遍心理疏导,黎望才勉强平心静气地开口:“老先生不知,这是我们黎府独特亲子活动,下次黎晴过来,您不信问问他,一样对待的。”
叶青士:……那你们黎家这亲子活动,还真挺独特。
从叶府心累地出来,黎望坐上马车,却是有那么点儿不想回家。索性天气越来越热,天也黑得越来越晚,这会儿还未到斜阳西坠时刻,他便让马夫往巽羽楼去。
到了巽羽楼,杂烩和拉面依旧卖得非常火热,黎某人算了算下架的时间,约莫就在七日之后了,便让人在店门口试着挂上倒计时的木牌,先给食客们一个心理准备。
白玉堂本是路过并不想进巽羽楼的,却在看到木牌后,脚步忍不住拐进了巽羽楼。要不说黎知常这人头铁呢,这赚钱的营生攥在手里,都能这么直接送走,汴京城第一任性实至名归了。
不过如此一来,这杂烩吃一次少一次,他可不得多吃两次回回本啊。
“白五爷,您来了啊,东家就在楼上,原来是约了您见面啊。”
那倒是没有,白玉堂一愣:“他在楼上啊,还不赶紧带路。”
黎望正搁包厢里看巽羽楼这个月的营收情况呢,就看到五爷推门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油纸包,估计又是从哪里买来的新鲜吃食。
“要吃吗?王家店新出的糖油糕,滋味还算不错。”
黎望摇头:“油糕不易克化,就算我想吃,我的脾胃也受不住啊。”好在他对甜点并不爱,不吃也就不吃了。
“那你可就少了许多乐趣了。”五爷语气颇似遗憾地说完,又道,“这个点,你不是应该还在叶府吗?”
“今日提早结束,我替叶老先生跑个腿,正在等人送消息过来。”
“什么消息?”
黎望将账本最后一页看完,便交给了南星,才道:“柳大山一家的落脚地点。”
白玉堂一听,当即拍着大腿道:“你这不就是舍近求远吗?我知道啊,我带你去,不过空着手去不太好,带两份杂烩过去吧。”
“……你确定,不会坨在路上吗?”
五爷当即道:“哎,我没同你说吗?他们一家,现住在我从前鼓楼的小宅子里。”
黎望看向好友,一脸冷漠:“哦。”
“你这反应,也未免太过冷淡了吧?你怎么不问问五爷我现在,住在何处?”
黎望站起来,没再理五爷。
不过五爷显然不在乎黎知常的冷漠,笑着道:“这不是你们都住在京城嘛,既然是常住,我兄长觉得那二进的小院子太过委屈我,就在长门街买了个三进的大院子,鼓楼的宅子空着也是空着,索性就做做好人,借柳大山他们养养病住几日。”
其实原本柳家人是不愿意占白玉堂便宜点,五爷也看出来了,就拜托三人替他看院子,顺便做做洒扫工作,柳家人也承情,便也不再扭捏推辞。
“说起来,小生还从没去过你家哎。”黎望托腮看五爷,“怎么,五爷这乔迁新居,都不请朋友们吃顿饭吗?”
“我请客,你做饭那种吗?”
黎某人十动然拒:“那还是免了,私人小厨,概不接单。”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天底下最大牌最难请的厨子,就是你了。从前你还在江湖上放言,说自己就是个厨子,你看看你现在,哪里像个厨子了?”
黎望轻轻按了一下马车的暗格,掏出一个木盒来,木盒里是用油纸包好的蜜汁肉脯,莹润的肉脯上撒着芝麻,油纸一打开,甜香就瞬间窜入五爷的鼻腔,口水瞬间就分泌了。
他刚要伸手去拿,就被人躲开了去,只听得人道:“五爷,小生像厨子吗?”
可恶,黎知常这个小心眼!
不蒸馒头争口气,五爷觉得自己不能纵着黎知常这货仗着厨艺“为非作歹”,当即就硬着声音道:“不像,五爷我从不昧着良心说谎话!”
话虽如此,但五爷这眼神明显就黏在了肉脯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在这肉脯上,闻到了一股鱼味的鲜甜。
可恶,黎知常到底哪来的厨艺天分!
“原来如此,五爷你居然觉得小生于庖厨之道没天分,那看来这份肉脯,只能小生自己独自消受了。”黎望一脸遗憾地说完,居然还有了几分委屈,什么叫茶,这就是了。
五爷气得直拍桌:“黎知常,你给老子好好说话!不就是小考考得太好被抓了壮丁吗!何至于此啊!”
……黎望捧着肉脯,然后陷入了沉默。
他真傻,真的,他光知道考得差要被老爹拿着藤条追,却没想到费劲考得好,居然比被藤条追还要惨,早知道如此,他还不如六十分万岁呢。
“当然至于!五爷你不懂,哎。”
五爷自是不懂,趁着朋友失落,当即将肉脯夺了过来,这入口果然非常不错,反正同他从前吃过的肉干完全不同,虽然也有韧性,却是不柴不干,反倒是越嚼越有风味。
“你这肉脯,在巽羽楼上架不?”
黎望当即摇头:“不上。”
“那你准备,怎么堵住那顿老饕的大口,方才出来时,你也看到了,已经有人组织抗议上书了,说不定过两天,你那巽羽楼门口恐怕就要站满抗议的食客了!”反正五爷已经等着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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