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天气,就差结冰了,你当真确定要去那通许县?”虽然说通许县就在开封府辖下,但黎家小子这身子骨,可不比寻常人。
“就三日功夫,当初您在郑州府时,小生不也冬日前往嘛。”
叶青士一听,气笑了,这做大夫的,就最讨厌这种任性的病人:“你也好意思说,那次你回来,是不是病了?”
……倒也没必要这么犀利。
“不过嘛,去也不是不能去,但你小子可要答应老夫一件事。”叶青士当然明白,黎家小子看着混不吝,却是个重情的,此番前往通许县,是为了兄长之安危,即便他阻拦,恐也是拦不住这小子的。
“什么事?”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武。”说来也很微妙,黎小子体内的内力有很大一部分都用来维持经脉的通畅,所以一旦动武,大概率就会生病。
按这小子自己的话说,就是身体自己自发作出的应激保护。
“这个简单,小子多请几个护院便是了。”黎望满口答应道。
叶青士闻言,看了一眼黎小子身边,有些疑惑道:“那姓白的小子呢,他武艺不是不错嘛,你俩惯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这次你怎么独自前往?”
这都什么破用词啊?!
“五爷代展昭去保护包公了。”黎望说完,又加了一句,“也去的通许县。”
叶青士闻言,大为震撼道:“老夫没说错吧,就这离开一会儿,你也要跟去,啧啧啧。”
“叶老先生,请你做个人吧!”
“你小子自己都不做人,却要别人做人,这是何缘故啊?”
……好吧,姜还是老的辣,黎某人不敌,拿上老先生给的丹丸,就麻溜地回了府。
说来这回他去通许县,自家老头子竟没有半分阻拦,甚至还叫他把放了假的黎晴也一并带去。
“老爹,你不会是想跟娘过二人世界吧?”
黎爹那个气啊,差点儿又要动藤条:“你小子,不气为父就浑身难受是不是?如今这个节骨眼,朝中事务繁忙,你就不能安生点吗?”
倒也是,朝廷社畜就是这么卑微,难怪要让他把黎晴带走了,估计是没时间打孩子了,可怜见的。
“晴儿这小子,狂妄得紧,没见过外头的世界,你难得有空,便带带他,好叫他知道,不要整天想着买小马驹出去闯荡江湖。”黎江平也是真的用心良苦,儿子都是孽啊,当初若是生闺女,该多好啊。
“是,父亲。”
黎爹见大儿子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言,只道:“为父知道你是个有分寸之人,嘉玉这孩子要不是真遇上了困难,是绝不会开口向你求救的,你此去,切记不要逞能,听明白了没有?”
这关心之词,还说得这般别扭,也就只有黎御史了。
“知道了,爹。”
黎母那边,黎望也带着黎晴去安了心,如此才带齐了护院,往通许县城赶去。
“二哥,南星既是想去,你怎么不叫他跟着?”瞧那小模样,都快哭出来了,说起来二哥从前出门,南星一直相伴左右,从没离开过,也难怪南星这般失落了。
“他跟着,巽羽楼怎么办?”南星是陪着他一路走过来的,如今也长大了,总不好一直在他身边当个书童,即便是给他当管家,也不是个好去处。
“这倒也是,只是他似乎更想跟着二哥你哎。”黎晴支着脑袋道,“怎么出了城,冬日的汴京城外如此荒芜啊?”
说起来,黎晴一直都是跟着爹娘的,黎爹在哪里上任,他就在何处读书。近几年黎爹一直都在京中,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出远门了。
想想,还怪刺激的。
“草木枯荣,四季之常也。人烟稀少,自然荒芜,你当外面处处汴京城吗?”
倒也不是,黎晴说不上来,只是他记忆里,明明到处都花团锦簇呀。
近一年来,黎晴的个子窜得飞快,这会儿已经比庞昱都高了,弄得小胖鱼吃味不已,听说还绝交了两三天,黎望看着兴致勃勃看窗外的弟弟,难免有些担心嘉玉表哥。
按理来说,嘉玉表哥是个周全人,知道要赴陌生之地谈生意,必然是备齐了人手的,怎么会出岔子呢?再有天子脚下,怎么有人敢这么狂妄的?
黎望以正常人的思路完全想不通,便只能按下担忧,等到了通许县城再说其他了。
通许县位于开封府的东南部,黎望上午出门,擦着天黑赶到了通许县。
“二哥,这里天黑之后,怎么这么黑啊?”黎晴掀着一角车帘子,外头少有看到烛火的,街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未免也太冷清了吧。
“不知道,把帘子放下,等找到嘉玉表哥,再说其他。”
黎望说罢,便叫车夫赶路去商家商铺,却未料到才过了界碑没多久,就被一伙人拦住了去路。
“车上什么人,这么晚来我们通许县做什么?”
这人语气颇为不善,一副“此地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地头蛇既视感。
“路经此地,因是天色已晚,故而到通许投店的。几位,可是通许县的差大哥?”
那头的人,却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声音:“你这马夫,很有眼力价,我们在通许县,那可是比县太爷还要威风的!”
……那就不是官,护院见此,刚要拔刀将这些人驱赶,却被少爷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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