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自然容易花出去,但既然是甘冒风险也要运送入京的,那么绝对不会是小钱。
想象一下,超过万两的黄金想要进入流通渠道,要么是走官商勾结的路,要么就是“洗钱”。
前者因为有包青天坐镇,直接路都封死了,而后者,黎望也想不明白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直到,他看到了林家的账目。
有时候,太过清明的账目,反而是一种致命的瑕疵。
“是,今日属下是在看林家的账目,只是属下惭愧,没看出林家账目里做的文章。”
展昭只顾着看每笔银钱的流入情况,却没想到……还有这种手段,他这是看了个寂寞啊。但这种出入,一般人也绝对看不出来吧,毕竟林家做善事,米价卖得便宜,多数人只会当林家赔本为百姓吧。
“公孙先生,劳烦你速去将林家的账目取来,再将开封城近十年的米粮价格送过来,本府要连夜比对。”
这也确实是一桩极大的麻烦事,难怪知常会几番犹豫。
等公孙先生匆匆离开,包公才道:“知常,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黎望:……没了,没了,再有就得是闹破天的大事了。
正是此时,展昭手下的衙差来报,说是修筑林家宅院的工匠消息找到了。
“如何?他们现在何处?”
“启禀大人,林家于九年前购置了如今的林府,其本来是前朝大臣王勇的住处,后来由城西的李工匠带头修筑。”
“九年前,林家不是才发迹吗?是如何买得起现如今的地段?”
衙差便道:“那里在林家没住进去之前,是有名的鬼宅,房价不高,后来林家住进去,行善布施,街坊领里才热闹起来,还说是林家的善举感化了怨鬼,亦是一桩美谈。”
黎望心想,这林家编故事的能力,真是稀烂,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李工匠,现在何处?”
“死了。”
“那其他的工匠呢?”
毕竟修筑那么大的院子,起码得请几十个匠人吧。
衙差便道:“说来也奇怪,这些个匠人回乡的回乡,走亲的走亲,属下去查访,一个都没在京中。”
……好家伙,这天底下的巧事,居然都凑到了一处。
“那李工匠,怎么死的?”展昭问道。
“五年前,襄阳王广发帖召天下能工巧匠修造冲霄楼,这李工匠生有一双巧手,最是善于做机扩巧件,便被襄阳王派来的人用高价请走了,只是途中水土不服,还没走到襄阳城,人就没了。”
襄阳王?包公面色发紧,只觉得越查越叫人心焦起来。
“那李工匠的家人呢?当初林家修造时,就没有其他人知情吗?”
衙差摇头,时间过去太久,这些要查,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再去查,若有消息,迅速来报。”
衙差得令下去,展昭见包公陷入了沉思,便忍不住推了推旁边的朋友,悄声问:“黎兄,你是不是也觉得,李工匠的死有蹊跷?”
却谁料,黎兄摇了摇头,点出了另一点:“你说,如果林书善就是许仲开,吴家大火发于十年前的深秋,他九年前就在京中买下宅子装修,这行程,还挺紧啊。”
江湖人改行做买卖,就是商业奇才,也不会在那个当口买这么大个宅子,这可不符合商人思维。
还有一点,也是黎望对于吴家命案最疑惑的一点。
按照五爷从吴玉贞口里套出来的案情真相,乃是因为许仲开和赵季堂不忿师父偏心段平,不仅将师门绝学传授给段平,还拆散有情人、将独女许配给他。
所以,许仲开和赵季堂,才会在吴承先死后,铤而走险,怒杀吴家一百多条人命。
这听着,就离谱又狗血。
但按照正常江湖人的逻辑,难道不应该是“杀死段平、抢回心爱的女人”吗?
然而事实却是,两人合起伙来,将连同心爱的女人及其儿女一并杀了,这叫什么?黎望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吴玉贞当年一叶障目,睁眼瞎看上了一头中山狼。
而所谓的两人相爱,这里还需要打个问号,毕竟从现有的信息来看,这只是吴玉贞的一面之词。
展昭闻言,当即道:“黎兄你这话的意思,他们早有计划?”
……这真的是江湖人,能想出来的计划吗?
正是这时,公孙先生急匆匆过来,见到两人俱在,也不屏退,立刻对包大人道:“大人,庞迪出事了。”
庞迪,乃是从前的平西副帅,庞太师的侄儿,后来因为狄青的事情,被查出通敌西夏大将霍天雕,霍天雕伏法后,从边关押解入京,算算时间,罪名罗列判定应该要出来了,怎么好端端的,出事了?
“出了何事?”
“庞迪被判刑后,由大理寺押解入刑部大牢,途中被人一箭射穿了胸膛,羽箭上,还有‘替天行道,叛国者死’的血字,疑似江湖人激情杀人。”
第260章 人心
通敌叛国,乃是要抄家杀头的死罪。
若是一般人,早就被押上断头台人头落地了,但庞迪不同,他之前是边关副帅,又是庞太师的侄儿,人脉甚广,在没有全部查清楚之前,大理寺暂且先将他收押,等全部讯息都排查完,再移交刑部判刑。
因为这事儿,庞太师最近都收敛了锋芒,倒是叫朝堂上安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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