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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府最近几日,那可真是忙得晕头转向。
    一方面,是全城搜捕要犯林书善,另一方面,还要配合朝廷安抚百姓,就这么忙的时候,还要展开对林府大湖的挖掘工作。
    就是铁打的人,也遭不住这等工作强度啊。
    可就算是遭不住,那也得继续咬牙坚持啊,林府密道一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包公一过眼,就知道兹事体大,他不能再瞒着官家了。
    于是换上官袍,便急匆匆进宫面圣去了。
    临近年关,事情就多了起来,最近汴京城民心攒动,官家听多了,自然心情不大好。这会儿听到包拯在外求见,眉心便忍不住一突。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官家是不大想见包拯的,可他却不是昏君,最后还是召见了包拯。
    一番君臣客套后,包拯便从袖中拿出折子递交给一旁的内侍,然后才道:“启禀圣上,下官今日进宫,乃是为了林家卤石一案而来。”
    他就知道是这破事,官家一听姓林的,脑袋就忍不住痛。
    这人胆大包天,慷大宋的慨去接济百姓,竟也得了民心?这叫什么?无本的买卖,还要叫他捏着鼻子送人一个好名声?他办不到。
    赵祯自问脾气不错,但遇上这种事,还是气得饭都没吃几口。
    这会儿听包拯又提起这事,语气都不耐烦了起来:“这案子,不是已经破开吗?人呢,还没抓着?”
    “下官无能,还未擒获此人。”
    一听这话,官家心情立刻更不好了,他不耐烦地接过折子看了一眼,然后……就直接看楞了。
    包拯曾和八贤王有过约定,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会将襄阳王牵扯进来,可现在林府密道密室里的图,已经证明了这桩案子,百分百与襄阳王有关。
    更甚至,只要有点脑子,就能猜到,这林书善在京中用卤石私铸黄金,一部分用于米铺开支,收买人心,而更多的一部分,则被用作贿赂官员、招兵买马。
    试问作为天下之主,看到自己卧榻之旁有人挖墙脚,又有谁能不愤怒呢!
    赵祯自然是愤怒异常的。
    “他怎么敢!他竟敢!他好大的胆子!”
    官家气得直接把折子砸在了地上,好你个赵珏,枉他从前尊称一句皇叔,还以为是个好的,却没成想盯着他座下的皇位呢,难怪这些年安安静静不作妖,却原来是在憋大的。
    包公见此,当即跪下道:“圣上息怒。”
    “息怒?你叫朕如何不气!这林家米铺在京中经营多少年了?他搁朕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呢!那些个官员名单呢,朕不发威,他们当朕是摆设不成!”
    早些年,官家还未亲政时,确实更多的是摆设作用,可现在已经亲政数年,大权在握,赵祯最讨厌别人不把他当回事,这襄阳王,显然是直接在雷区起舞了。
    “包拯,你说啊!平日里,你不是很能说吗?”
    天子盛怒之时,就是包公也不敢撄其锋芒,等到官家稍稍冷静下来,他才开口道:“下官无能,未能在林府发现官员名单。”
    包拯的性子,官家很清楚,但凡换一个人,他都可能会怀疑,但这句话出自包黑子的嘴,他却还是相信的:“朕信你没有,但朕相信,以包卿的能力,定然能拿到的,对不对?”
    金矿,卤石,铸金,米铺,民心,贿赂,他这位好皇叔倒是真会算计啊,这一步步滴水不漏的,若不是那车在中牟县被查封的卤石,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揪住这小尾巴呢。
    官家转念一想,又觉得包拯虽然脸是黑了点,但确实是个很会办实事的人。
    包拯很清楚,这份名单意味着什么,其实在进宫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权衡利弊,朝堂之上,水至清则无鱼,他并不要求所有官员都像他一般清正廉洁,但爱国忠君却是必须之责。
    他不知道襄阳王用钱收买了多少人,但既然这些人敢收这笔钱,就要做好事情暴露的后果。即便这份名单交上去,或恐得罪半个朝堂,他也没在怕的。
    故此,包拯当即就应下了官家的话:“下官定会全力以赴,抓捕林书善,拷问其名单所在。”
    包公出了宫,已经是夜色初浓时分,刚准备上车回府,就被八王爷的人请到了一处园子里。
    “下官拜见八王爷。”
    八贤王却摆摆手道:“你我之间,私下约见,不必如此多礼。你今日进宫前,找人去我府上送的那份文书,是几个意思?你当真拿到了赵珏谋反的证据?”
    包公便将林府密道一事,和盘托出,八贤王听完,倒也没有过分的惊讶。
    只许久,他才道:“没想到,竟是如此,若早知如此,本王当初必不会劝你不要对林家出手。”
    八王爷是看着如今的官家一点点长大的,最是了解官家的脾性,便道:“你今日进宫,有些鲁莽了,该同本王一道去的。”
    “不,下官既是开封府尹,便有护佑开封之责,既是职责所在,哪好叫王爷一同前往的!”而且,再怎么说,襄阳王也是八王爷的弟弟,虽说是同父异母,但终究是血脉相连,官家说不定会牵恶。
    “你这性子,算了,本王也懒得说你,现下你找不到官员名单,想来官家是不会满意的。你可有把握,抓到那林书善?”
    包公垂眸不答,可他此番作态,便已表明了他的态度,八贤王一见,原本都到喉咙口的劝诫,又给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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