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玄被问得不耐烦了,便道:“都十年前的事情了,我能记得就不错了,你们要是不相信我,那就另请高明吧。”
展昭有些气愤,却被公孙先生拉住,只听得他道:“非是我们不信任你,而是这赵季堂就在开封府牢中,按你的意思,他师兄许仲开就是金矿盗窃案的主事,若你愿意,我们可以安排你住到他隔壁的牢房去。”
黄玄一听,当即也不气了,甚至还得寸进尺道:“为何不关一起呢?”
公孙先生展昭:……那明天起来,恐怕就要给赵季堂收尸了。
黄玄这人生得非常普通,普通的身高,普通的长相,普通的打扮,就是那种丢人堆里仔细找都恐怕找不见的人,所以在牢里一直黯然悲伤的赵季堂根本没在意自己隔壁换了个邻居,等他发现的时候,自己的头已经被对方砸破了。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出手伤人?”
黄玄也知道自己在开封府监牢里杀人不现实,故而也只是伤人出出气,闻言便道:“打你就打你,能进得这开封府监牢的,你难不成还是什么好人不成?”
赵季堂确实不敢自居好人,可从陌生人的嘴巴里说出来,却叫他恼恨起来:“那你又是什么好人,敢在这里教训人!”
果然和那姓许一样讨人厌,当初他就劝二位兄长不要参与进去,现下果然是应验了。
想到这里,黄玄恨恨道:“听说你叫赵季堂,你的师兄是许仲开,对不对?”
赵季堂一听,便道:“那又如何?”
“那就没错了,我打的就是你!许仲开害死我的二位义兄,我找不到他,杀了你,也一样替我二位义兄报仇雪恨!”
什么叫做用魔法打败魔法,这就是了。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都莫名地维护各自的大哥,于是对着牢房门,两方就掐起架来,要不是没有兵器又有狱卒看守着,说不定已经要出人命了。
“我师兄绝不是你口中那等人!”赵季堂拼命维护。
黄玄就拼命地泼脏水:“啊呸!他能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就是个糊涂鬼,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可把你感动坏了吧!”
“你胡说!”赵季堂最讨厌别人诋毁他与师兄之间的感情了。
黄玄见他情绪这么激动,想起方才开封府的问话,当即道:“我胡说?你也不张开眼睛看看爷是谁!爷飞天盗贼何曾说过谎话,你师兄十年前在登州偷挖金矿时,你在哪里?你师兄根本就不信任你!你就是个没用的拖油瓶!现在想想,你可真是可怜,我都懒得杀你报仇,太可怜了,你怕不是那许仲开的替罪羔羊吧?”
黄玄越说越得劲,看赵季堂的脸色越难看,他心里头就越高兴,他现在体会到关隔壁的好处了,毕竟他戳人心肺可以不担心对方出手偷袭他。
“你住口!我叫你住口!”赵季堂气得整个眼眶都充血了。
“你叫我住口?我便要住口,你谁啊!天底下,还没有人敢叫我飞天盗贼住口的!况且,我听说你是弑杀师门进来的,江湖上最恶的恶人,都不会杀戮师门,你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居然还这么心平气和地蹲大牢,也好意思在这里发脾气!你这个孬种、败类、畜生,就该叫开封府的狗头铡铡了你!”
赵季堂整个气愤地扒在牢门上去够黄玄,黄玄见他这么生气,脸上愈发高兴,反正都要死的,现下过过嘴瘾,也是好的。
“你过来呀!我师兄十年前明明是去西域走商的,你血口喷人!”
瞧瞧这一副天都塌下来的样子,黄玄都有些可怜这姓赵的了,看样子真是被骗得团团转,见此,他当然是下猛药了:“你不会以为,你师兄屠戮吴家满门,真是觉得不公吧?”
赵季堂简直要疯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黄玄见此,干脆席地而坐,饶有兴致道:“说清楚就说清楚,反正都是要烂在肚子里的东西,倒也叫你做个明白鬼。”
却原来,黄玄当年离开登州府后,明面上和朱单二人断了联系,背地里却还有书信往来,只是频率很低,一年才有个一次通信。
江湖上,特别是江湖上的恶人,脑袋都是拴在裤腰带上的,掺和进这等要案,难免是要多留个心眼的,起初黄玄确实能收到二人的报平安信件。
但直到八年前,金矿案事发,他在知道两人各自安顿好后,便去了关外,偶尔也能收到单大哥的信件,于是他也一直以为两人是安全的。
却没想到,朱二哥早已遭了仇家的毒手,而单大哥也被邓车杀死在汴京城外。
黄玄在登州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去了当初联络的秘密地点,在那里,他找到了当初金矿案事发的原因和经过。
也是因此,他非常断定二位义兄是被姓许的害死的。
“姓赵的,我发现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拜了师门,却不知道吴承先的老家,就是金矿案的事发地点,十年前,你师傅忌日,你那所谓的大师兄带人回乡祭祖,无意间发现了有人在私挖金矿,他告到衙门,以为是替天行道,却没想到登州府上下沆瀣一气,他告发的事情,很快就叫你的好师兄知道了。”
所以,吴家被灭满门,是为了杀人灭口,掩盖金矿案的真相,而不是所谓的师门传承不均、心爱之人另嫁他人。
黄玄觉得,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被这种敷衍的理由骗过去,却没想到,这天底下确实有不带脑子投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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