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怎么说呢,虽然舒适是舒适,宽敞是宽敞,但——就我一个人?就我一个?
一个人也太没意思了,更别说拉比还近在咫尺,我刚开始还心痒痒地打算过去,但一想到那边有书翁坐镇,我这都已经伸出去了的脚就立马原封不动地收了回来。
好在还没等我坐不住,就有人来敲门了。
“你来啦。”看到来人,我一秒从漠然瘫变到巨乖正坐,惊喜地开口。
“嘘——”拉比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闪进来,关上门后,才说,“我是偷跑出来的,就让老头他们在那边吧,我来陪塞西聊天。”
他走过来直接挨着我坐下,还不等动作,我便自动自觉地把手挪过去,将自己的小拇指挨上了他的小拇指。
本来只有拉比是这样的,无论有人还是没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总想把我的手抓在手里。不方便牵手——比如吃饭、开会或做记录——的时候,也总要肩膀相叠或者小拇指挨着才行。结果连续这么几天下来,我便也被传染得开始习惯性地想要触碰他,哪怕只是握住小指头或是拽着衣角,也会瞬间就漫上一股奇异而温热的满足感。
就像现在。
拉比的嘴角翘了翘,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小拇指,孩子气地压在了我的小拇指上。
我顿了顿,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也效仿他,将自己的小指头挪出来,反压了上去。
我们就这样默契又安静地玩了七八个回合,拉比忽然一顿,在我疑惑的目光下,缓缓地俯下身来。
我的心跳便这样陡然漏了一拍,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另一侧的手不自觉地抓了下坐着的真皮椅垫。
“——塞西,我们进来了哦?那边实在是……欸?拉比,你不是说去厕所的吗?”
然后亚连和林克就非常巧合地在这一刻推门走了进来。
我:“……”
我和拉比瞬间弹开,镇定地、离得超远地占据了长椅的两端。
“啊,这个……”拉比抬手,心虚地挠了挠脸颊,刚要解释,却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不满地瞪过去,“等等啊亚连,所以你这是在趁我去上厕所的功夫跑来塞西这边吗?”
“你还说呢,”亚连白了他一眼,“书翁一看就是心情不好,你还留我一个人在那边面对低气压的老人家,很尴尬的好不好?”
“确实每次没睡好觉的时候,老头他就会有点起床气没错啦……”拉比干笑了一声,接着用下巴一点,“不过什么一个人,不是还有双痣这家伙陪着你嘛。”
“你认真的吗?”亚连立马变成死鱼眼,“林克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缓和作用,只会让气氛更加雪上加霜吧!”
“好吧,这么想也是。”
林克:“……?”
林克瞬间炸毛:“沃克!书人!”
在他们的日常对掐中,蒂姆拍打着翅膀从亚连的头上飞过来……敦敦实实地往我头上一落,把毫无心理准备的我压得往前就是一扑。
我:“……”
稍微悠着点啊朋友!你现在已经从小胖球变成大胖球了知道吗!嘶……我的颈椎……
于是我们四个年轻人就这样挤在一个车间中,度过了一个毫无营养的黄昏。
直到亚连喊饿。
吃得大概七八分饱后,我例行去外面吹了吹风——特供车厢就是这点好,走廊宽敞,厢门边上还有一块很大的、可供散步消食的空地,没事的时候,也不会有其他乘客或乘务员来回走动。
我特地关上壁灯,在晦暗的光线下拉开车窗,沁凉的风立时扑面而来。
此刻已然月上中天。
今晚的天气很晴,深靛色的夜空上几无云丝,只有圆月如盘,繁星点点。
我向远望去,就见隔着原野,火车正在路过一片广阔的湖,风起微波,深色的湖水在淡清清的月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了粼粼波光。
我深吸一口气,刚趴到窗栏上,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侧过头。
是拉比。
“嘛,刚吃了那么多甜的,都不渴的吗?”
“……被你这么一说,突然就感觉好渴啊,”我登时迎过去,可怜巴巴地顺着他控诉,“都渴到不行不行的了——”
拉比一脸“我就知道”,立刻将已经解下的水袋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拧开刚要喝,便被他扒拉着转了个方向:“不要对着风啦。”
我巨乖地冲着他笑,咕嘟咕嘟地一气儿喝了个饱,才用手背蹭了蹭嘴角的水渍。
拉比将只剩下一小半水的水袋接过去拧上盖,重新别在腰间,顿了顿,相当自然地脱下自己的风衣将我整个包住,然后从后抱着我,陪我一起站在窗前吹风。
“这样你不冷吗?”
那种热乎乎的、仿佛脚下踩着松软的云似的饱胀感和满足感又上来了,我偎了偎,忍不住把全身的重量都向后压在了他身上。
“不要紧,”我能感到拉比亲了下我发侧,接着将下巴抵在了我的发顶,“我是男人嘛。”
我沉吟两秒,扭了扭,在他怀中穿好风衣,挽好袖口,然后一本正经地展开双臂:“那我帮你挡风。”
然后我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很低的轻笑,仿佛羽毛在耳尖一拂,接着我的两条胳膊就都被按了下去,拉比轻轻地用下巴蹭了下我的发顶,环着我的力度却加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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