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这种气死人不偿命、但偏偏本人还高度没有自觉、而且还特别认真的语气,看来是林克本尊无疑了。
“……那个人是实在没办法的好吗!”涅亚气得都要咬他了。
“那……”林克似乎是想瞄向我,却在中途一顿,又僵巴巴地、就跟无法面对我似的转了回去,只问,“是塞西……莉亚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
“……想得美,塞西就更不是随便谁都能替代的了,”涅亚一脸冷漠,“塞西可是绝对意义上的独一无二,要想和塞西相提并论,至少也给我先去死一死才行哦?”
林克一愣,随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如果是以这个为标准的话,那我好像确实已经做到了。”
涅亚:“……?”
涅亚:“不,死心吧!总之我是不会接受你的!就算没了库洛斯,我也只要有塞西和蒂姆就够了!”
他深吸一口气,可能是觉得自己这个身份怎么也应该说到做到,于是再不搭理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林克,而是转向了我——然后盯了半天,忽然露出了某种生无可恋似的表情。
“啊……再怎么说,这也和计划差得太多了吧……”
“还是没有想起我吗?算了,就算想不起来……也应该通过其他的途径,知道我是谁、以及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吧?”
我迟疑了一下,谨慎地点了下头。
“没错,”涅亚一脸沉重,“严格来说的话,我的真实身份,就是——你的雇主。”
我下意识地和闻言脸色登时有些微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上位不成的林克对视了一眼。
……所以我这保镖当得还真有够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啊。
可能是觉得这么斜着坐有点累,涅亚索性完全转过了身,然后盘腿坐起,就跟得了多动症似的开始左右摇摆了起来。
“真是的,我在蒂姆的录像里明明看到你平时话超多的呢,这怎么一见到我,反而安静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还不熟?”
“可我们之前明明是最熟的哦?而且怎么说这也都几十年没见了,都不想我的吗,塞西?”
“……恕我直言,”我花了两秒钟的时间,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帮他认清自己现在的位置,“我们这边其实是直到一个月前才知道有你这一号人的,而且还是以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色馒头——的反面形象出现的。”
涅亚:“……”
“黑色……馒头?”涅亚勉强露出一个不算失礼的微笑,“等等,奇怪,这种微妙的聊不下去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我致力于撇清关系,“气场不合吧?”
“不是,这性格怎么变异了这么多,库洛斯那家伙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不,你真的是塞西吗?”
“其实我更倾向于……是第二人格什么的?”
“……就这么想跟过去彻底地割离开来吗?”涅亚虽然嘴角带笑,但却好像将所有的一切都看穿了一般,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嘛,事已至此,你知道我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早在那一天,我就决定不会再犹豫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路走下去。”
“所以这是最后的旅途了,塞西,不管你到底……”
他话音未竟,忽地有人骤然从空中跃下,一下将我们身后砸出了个大坑。
“就是你吗卟——把卟们的千年公给捉住的人?”
我下意识在回身的同时向后一跃,就见那个之前勉强算是打过一架的绿头发诺亚,在落地的瞬间,看都不看胖人,直接一边伸着长长的舌头,一边冲向了林克。
不过他刚才说了什么?把千年伯爵给捉住?
我刚一愣,就被林克炎羽的冲击波给冲去了另一边的栏杆上。
然后我余光一瞄,这才震惊地发现这边的墙角那里,竟然还倒着个昏迷不醒的乔尼。
等等,乔尼怎么会在这儿?
跟林克一起来的?
然而还不等我反应,突变又生——我们身后的街上猛地传来了一阵巨响。
我下意识地回头往下去看,就见层层叠叠、被烧尽的符纸之中,一个看上去极为眼熟的中年男人从半空落下,直直地扑到了正站在地上张开双臂已然准备好接住他的年轻人怀里。
是……在之前在房间中哭着入睡的那个中年男人,以及我那次在约旦遇到的那个新诺亚。
可是……他说千年公?
千年伯爵……是个人?
“瓦伊兹利……涅亚他,”中年男人就好像谁都没看到一般,旁若无人地开始啜泣,“涅亚他变得不正常了……他坏掉了……吾辈不是【——】……吾辈不是【——】啊……”
不是……谁?
因为每次说名字的时候,他的声音都会变得格外模糊,我怎么也没听清那个名字。
“人还真是都到齐了……”那个叫瓦伊兹利的诺亚瞄了一眼上面,便跟哄孩子似的拍起了千年伯爵的背,“我们不和他们那些坏人玩,千年公,来吧,回家吧——
“回去后,在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心情就又会变好的。”
随着这句话,他们的脚下忽然出现了和之前摔了我两次屁股的那个黑色同心圆一模一样的方舟之门。
“再也不会让千年公……和第14号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