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走远一些,方才能喘过气来。
“他们为了吃到更多新吃食,确实很努力了,”孟桑长呼一口气,颇有些“后怕”,“对了,阿柏。你今日当真不回去,留下与我学蹴鞠?”
叶柏认真道:“嗯,我已托人告知家中。”
孟桑笑了:“成,那咱们先各自去换个衣裳,等会儿再回来。”
趁着旬假教叶柏蹴鞠一事,是前日就定下的。孟桑与叶柏各自回去换了一身轻便衣裳,简单打理了一番,方才又回到了蹴鞠场上。
此时,蹴鞠场上空空如也,监生们各自归家,沈道、谢青章等人应是去忙各自的事了。
孟桑挟着从家中取来的毬,细心地教起叶柏要如何踢,不时地亲身示范。
同一时分,叶简与仆从各自骑着骏马从坊门而来。临到了国子监大门外,他们扯着缰绳,翻身下马。
叶简刚到而立之年,瞧着是一位意气风发的郎君。他将缰绳扔给仆从,缓步走向大门。
“难得旬假,阿柏竟然要留在监内。”
“啧啧,无趣的孩儿,还得是阿耶来带你出去玩啊!”
第53章 西北风
叶柏斋舍外,叶简看着紧紧合上的屋门,满脸都写着愕然。
叶简拧眉,疑惑地自言自语:“阿柏竟然没有留在斋舍内温书?莫不是去了讲堂?”
他斟酌一番,脚尖换了个方向。
国子监对于叶简而言并不算陌生,他少时也曾在此读了将近八年的书。即便隔了十几年,他依旧对监内各处了如指掌。
叶简绕出叶柏斋舍所在小院,沿着宽道往国子学讲堂所在而去。
在经过食堂的院门口时,里头传来的一道熟悉嗓音让叶简停下了步伐。
“他们去蹴鞠场了?”男子嗓音略冷淡,听着应是昭宁长公主的那位独子。
接着是一道女声:“师父说要教叶监生玩蹴鞠,来食堂嘱咐了一句,便带着叶监生走了。”
听到这儿,叶简扬眉。
据他所知,朝中上下官员姓叶的可没几位,其中仅少数几家的适龄郎君入了国子监。今日是旬假,大多监生要么归家与家人团聚片刻、要么结伴出去玩耍取乐,能留在国子监内的叶监生……
恐怕只有他家小郎君了。
回想方才女子所言,叶简越发诧异。
所以,他家小阿柏不归家是为了和人学蹴鞠?
阿柏何时转了性子?
不对啊,儿子你想学蹴鞠怎得不来寻阿耶?阿耶这技艺可是承自你姑姑,放眼长安城也算数一数二了!
没等叶简想出个究竟,就瞧见身着浅色常服的谢青章从院门内跨出。
从阿兰口中问出孟桑二人去向,谢青章刚一出食堂所在小院,就瞧见了站在五步外的叶简。
谢青章顿了一下,叉手见礼:“见过叶侍郎。”
叶简回礼,倒也不掩饰自己无意中听了墙角,坦然一笑:“托修远之口,我总算晓得自家小郎君去哪儿了。”
谢青章微微颔首,淡道:“恰好某要去寻人,叶侍郎可要一同前往蹴鞠场?”
“自然,”叶简侧身,与之一道往蹴鞠场所在走去,不动声色地打听,“想来修远与教阿柏蹴鞠之人相熟?”
谢青章神色如常,缓声道:“乃是食堂内一位厨娘,性子活泼些,与叶小郎君交情很好。”
听到叶柏在国子监内交到了朋友,叶简心中大喜,也不在意这位朋友乃是食堂庖厨,笑着问了谢青章一些有关这位厨娘的事。
谢青章顾及着孟桑不想认亲的态度,故而对于孟桑的事情说得都很简要,只说是对方庖厨技艺绝佳而得了昭宁长公主的青眼。
听着听着,叶简这心里头又是欣喜,又是忧愁。
哎呀,该不会儿子是春心萌动,瞧上这位二九年华的年轻小娘子了吧!
啧,看不出来啊,原来傻小子是喜欢年岁大些的?
秋风徐徐,两人一路轻谈,渐渐走到蹴鞠场附近,隐约听见里头传来叶柏“愤怒”的质疑声。
“飒飒!你不是嗦要教我的嘛,怎么又自己玩了?”
叶简眉心一跳,只觉得他家阿柏说话口音怪怪的。
紧接着,传来俏丽的女子嗓音:“就一个,再让我踢一个嘛……”
这时,叶简二人已经来到蹴鞠场边,可以瞧见里头情形。
只见一位杏眼女郎灵活地用腿脚颠了几下毬后,将毬直直往上踢,待到其飞速下坠之时,她瞅准时机用力一踢。
叶简顿时觉着眼前一亮,忍不住喝彩:“好!”
而那毬再度高飞,顺顺畅畅地穿过风流眼后,直往叶简二人所在之处飞来。
说时迟那时快,叶简立即迎面而上,三两下就用腿稳住了飞来的毬,随后灵巧地用胳膊将之挟住。
场内,孟桑瞧见谢青章与一位面生的壮年郎君,颇有些好奇。
而站在她身旁的叶柏先是一愣,接着眼中涌出心虚,不断偷瞄朝着向此处走来的叶简二人。
他纠结片刻,最终一本正经地叉手,先冲着谢青章恭声道:“学生见过谢司业。”
又朝向叶简,轻轻唤了一声“阿耶”。
听到这声“阿耶”,孟桑陡然意识到谢青章身边这位面带三分笑的壮年郎君是谁了。
叶相过继的儿子,她名义上的舅舅——刑部侍郎叶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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