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端着碗盘,乖巧一笑:“阿娘最厉害了!”
“女儿做了阿娘最喜欢的藕夹,阿娘要不要来尝一尝呀?”
“刚出锅的藕夹,好香好香的……”
再说了,她还不知道自家阿娘放了多少水嘛!看似打得忒凶,其实招招都留了大半力道,否则就以谢青章的武艺,哪里能在她家阿娘手底下一直撑到现在呢?
裴卿卿没好气地瞪她,转身去到银杏树下,接过孟知味手里的其他刀剑,然后搀着孟知味去到正堂。
孟桑莞尔,眼神示意杵在一旁的杜昉去扶一把谢青章,随后在她家阿娘充满“威胁”的眼神中,忙不迭领着阿兰过去,将藕夹献上。
众人取走自己的筷子,各自夹起品尝。
孟桑从阿兰手中接过干净的空碗,夹了一只形状最漂亮的放入碗中,假装自然地把碗和筷子递给缓步而来的谢青章。
两人相视一笑,旋即分别品尝起美食。
刚出锅的藕夹,尚且散着热气。咬上一口,外皮酥脆,有几不可见的白气顺着咬破的口子冒出来。冬藕吃着还算脆,内里夹着的豚肉馅肥瘦相间,香味四溢。
冬藕清甜、豚肉细嫩,再配上略有些辣的特制香料……藕夹尝在口中,只觉得香酥可口,一连吃上两三个都不觉得油腻。
盘子里的藕夹数目不少,但架不住在场的人多。没一会儿,两个盘子变得空空如也,而孟桑被众人催促着再去做一些来。
裴卿卿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藕夹,精神越发抖擞,好像浑身上下的气力都用不完似的。
她再度看向谢青章,目光锐利:“谢家小子,继续来战。”
闻言,谢青章心中叹气,面上还得乖乖应声,飞快将碗中剩下的半块藕夹吃完。
趁着还没开打,裴卿卿去到孟知味身边挑选趁手兵器:“谢家小子武艺忒差,以后怎么护住咱们家桑桑?对他们这些京中郎君而言,长剑多是宴会上舞一舞,图一个样子好看罢了。于实战上,一般的剑根本没有刀用起来顺手。”
“夫君,你说我待会儿是用长一些的,还是短一些的?”
孟知味微笑,和煦道:“夫人用哪一把都很好,一切都听夫人的。”
他循声偏头,温声问:“桑桑,怎么还不去做藕夹?为父没听见你离开的脚步声。”
孟桑心头一凛,朝着谢青章投去鼓励的笑容,然后端着空盘子快步离开。
冷风之中,包括昭宁长公主、杜昉在内的一众人都在笑,唯有谢青章摇头一笑,去到正堂外的空地站好。
裴卿卿挑好自己用的长刀,又拿起一把扔给谢青章:“谢家小子别磨蹭,赶紧来继续打!”
“明日我得陪桑桑去国子监,没工夫练刀,所以今日得练够时辰!”
谢青章伸手接过兵器,全神贯注地站好,温声道:“姨母请赐……!”
话说到一半,他被迫抬手,接住对方如山如海一般的攻势,将余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翌日,日头正好。
陆陆续续有数辆马车、驴车由坊门驶入国子监,最终在大门处停下。
无数穿着得体、年岁不一的郎君、夫人从车上下来,手里持着国子监发出去的帖子。其中,不乏彼此之间认识的,遇上之后笑着寒暄几句,一并朝着大门走去。
也有那等相看两相厌的,譬如田太夫人与秦太夫人,二人同一时间抵达国子监,撞上之后立马明里暗里地开怼,势要比对方高一头才甘心。
秦太夫人嗤笑道:“哎哟,九娘这是亲自来瞧瞧你家二郎考得有多差?别又是六七百名开外吧?”
田太夫人皮笑肉不笑:“你家六郎读书刻苦,是不是头顶的头发都变稀松了?”
她拖长尾调:“我家二郎有孝心,时常在府中陪伴我这个祖母,自然比不得你家六郎成天流连平康坊呢……”
秦太夫人咬牙切齿:“你!”
这时,有一辆半旧不新的马车渐渐驶近。
有不少眼尖的官员认出这马车背后的主人,不由面面相觑。
“这是叶相公府上的马车?”
“也是,叶家小郎君也在国子监中就读。看这架势,莫非来的不是叶侍郎,而是叶侍郎的夫人?否则为何不骑马?”
“万一是那位亲自来了呢?”
“不会吧!那岂不是会在食堂遇上……”
众人议论纷纷,而马车稳稳停在了大门前。
下一瞬,车帘被从里面撩开,面色沉着的叶怀信从车门处出现,随后不紧不慢地下了马车。
他一出现,众人不约而同停了议论声,此地倏地静了下来。
叶怀信稳稳站定,从怀中拿出与其他人一样制式、外侧正中央印着“国子监”三字的帖子,喜怒不辨地望向正前方。
接着,他抬脚往国子监大门走去。
第98章 梅干菜锅盔
“白菜上锅蒸了吗?”
“豚排骨都切好没?”
“暖锅底料都准备好了吧?”
“……”
国子监食堂内,孟桑带着食堂和百味食肆的庖厨,早早就忙活起来。
大堂内,仆役和杂役们在卖力擦着各处桌案,一副要将它们擦到桌面反光的认真架势;中央灶台的四口灶眼全都点上了火,正在做着不同吃食;左边最里侧,饮子、小食两处柜面后头,亦有专门的庖厨在忙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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