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五条家端着一脸冷漠的小神子也凑过去,学着纲吉小声回答:“没事,他们发现地上有脏东西了。”
这话一出,跪了一地的五条族人僵直了身体,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就像真的有什么污渍一样。
纲吉茫然地点了点头。
“可是,为什么要跪在地上看呢?”他用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挠了挠脑袋,“不可以用吸尘的那个机器呜呜呜地清除掉吗?”
早上陪同他去吃饭、也是刚才给两个小祖宗剥橘子的那个五条族人——他叫五条甲,已经满脸汗了。
五条甲听着小祖宗们的对话,心道你倒是别问了,不然他怕小少爷呜呜呜地把他们都清除掉。
然而五条悟只是轻轻地露出了一个笑。
“大概是因为他们是大人吧。”他说道,“大人都是这样的。”
纲吉觉得他说的对:“哦——”
【笑死小宝贝你怎么这么好糊弄啊——】
【崽崽(虽然我不懂但是):哦——】
五条悟也觉得这只笨兔子不懂。
但不懂就算了,原本就是只兔子,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干什么,只要知道他就够了嘛。
五条悟想着,觉得身心舒坦了起来。
他挥挥手,看着笨兔子又凑近了些,小声说道:“你想知道你为什么有趣吗?”
纲吉果然就上钩了,无形的兔兔耳朵竖了起来,眼睛亮亮地看着对方。
“想!”
五条悟伸手rua了一把软蓬蓬的棕毛,说道:“因为你不像个小孩子,像是……”
随着他的话音的拉长,幼崽的双眼也越睁越大。
五条悟坏心眼地顿了一下,大喘气一样,直到对方屏住气息好几秒后才慢悠悠地说道:“像是一只小兔子。”
兔子!又是兔子!贝尔也说纲吉像兔子!
纲吉以前可不是没见过兔子,那种好吃的玩意有浅棕色的皮毛和长长的耳朵,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小耳朵,皱了皱鼻子。
——说纲吉像是小兔子,可他也没有两个竖起来的小耳朵鸭!
【崽崽好可爱呜呜,他还摸耳朵诶。】
【崽崽:我是兔兔吗?可是崽崽没有兔兔耳朵欸。】
【这波是坏心眼猫猫和傻白甜崽崽啊,i了i了。】
而两位小主人公已经转移了话题了。
没过一会,五条悟被五条家的族人恭恭敬敬地请走,纲吉被已经很是熟练的五条甲揣在身边,开始熟悉这个大得过分的宅邸。
五条悟闭着眼都能走这条路,他停下脚,障子门在眼前被拉开。
率先看到的污浊一团的灵魂,像是一团光污染。
他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一张小脸更臭了几分。
来者见到这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不可靠近的五条神子心中是不以为然的——毕竟不过是个小屁孩而已,然而又有所求,面上还得露出虚伪的讨好笑容。
五条悟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看着光污染发出噪音,思绪忍不住飘到暂时被散养的幼崽身上。
说是有趣当然不是因为对方像只兔子——这不过是有趣的一小部分原因。
更让他一时挪不开眼的,是对方所散发出的那团温暖的,仿佛能够包容一切、吞噬一切的能量。
高山上严寒中终年的积雪是不会化的。可若点燃火,那雪便会消融。
正在和来的肥头大耳的委托人打太极的五条家长老一个转眼,就见到向来很不耐烦这种事的小祖宗冷淡的脸上转过了一瞬的笑意。
“欸?五条先生?刚才说的这个条件您同意吗?”
“呵、呵呵呵,我觉得我们还能再商讨一下,你说呢?”
不论什么,先把这波太极打完吧。
……
众所周知,纲吉原本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的。
还在死屋之鼠的时候,他就是一只软软糯糯的小兔子。虽然靠着碰瓷陀思成为了死屋之鼠的吉祥物,但是刚到死屋之鼠的时候,却比这群老鼠还老鼠。
躺在床上的时候就算了,能下床了,他就躲在阁楼楼梯的缝隙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
性格跳脱的果戈里不知道从哪抓来了一罐子蜂蜜,普希金给每人兑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端着自己的那份路过小阁楼的时候顿了顿,扣扣门放在了小孩门口,第二天,他就获得了一个空杯子和只会抓着自己衣角怯生生观察世界的幼崽。
陀思说这是雏鸟效应,但果戈里表示就算是那也应该黏着被他碰瓷的陀思,然后被伊万很是和善地抓出去打了一架。
后来到瓦里安的时候幼崽已经大胆一些了,大概是因为在有着信任的哥哥们在的环境下熟悉了斯库瓦罗的关系,他对新的环境适应得很快,但依旧是很乖的。
然而,当伴手礼贝尔到来之后,这个乖就要掂量一下了。
软软的团子一样的幼崽跟着金发的小王子爬过庭院的老树,用油性笔在彭格列城堡上画过鲨鱼,还胆大的叫瓦里安的暴君山楂丝,逐渐从软团子变成稍微有那么一些硬的团子,虽然行动上还稍显不足,但是古灵精怪的鬼点子却是不少。
而五条悟则是自出生开始就是被众人所簇拥的对象。说他是神之子也好、怪物也好,因为那双过于特殊的眼睛,自打有记忆起,他就被高高地放在被朝拜的高台之上。被精致的罩子扣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