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下床,朝着房间角落走去。
然后从自己带过来的包里,翻出了一个闹钟。
那是她从省城过来的时候,从家里带过来的。
钟跟表不同,价格上要便宜的多,而且可以有闹铃叫醒的功能。
之前她这个闹钟一直在知青队用,搬东西的时候,她一骨碌把自己能带的东西都带走了,闹钟也塞进来,却忘了这么回事。
只见闹钟上面显示,凌晨两点多。
沈娇起身站在窗口,朝外面看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带来的清凉,顺着窗户吹了进来,沈娇被吹了个激灵。
倒是小团子被风这么一吹,连忙抬起脑袋,叫唤了声:“妈妈……”
沈娇把窗户微微关上了些,回到床上,顺便拍拍一旁的小团子,“睡觉吧!”
她闭上眼睛,没有睡着。
失眠了。
看着床的旁边空空的位置,沈娇更想苏庭生了。
也不知道苏庭生现在在哪里,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妈妈,在想爸爸?”
小团子突然挪了过来,呆呆的看着沈娇,那双金色的眼眸,在这昏暗的屋子,也能看的清楚。
沈娇没想到它会突然这么问,毕竟,它还没见过苏庭生呢。
再说了,它怎么知道“爸爸”这个词?
可想想,这小家伙也不知道哪里知道“妈妈”这个词的。
被戳中心事的她,只是笑道:“说什么呢,快睡觉吧,小孩子要早睡!”
小团子一听,乐道:“那就是了。”
“是是是。”沈娇无奈道,“如你所说,不过时候不早了,你快睡吧,我也要睡了。”
团子闻声,忍不住偷笑起来,似乎很高兴。
沈娇看了它一眼,摇摇头,闭上眼睛。
可她这一躺,小团子睡着了,自己却躺了好久,也没有睡意。
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才迷迷糊糊继续睡去。
而那一个小时,屋外的雨越下越大。
第二天起来,雨停了,屋子外头的土地都湿润了。
沈娇依旧像昨天那样忙完家里的活后,再去阿红嫂家集合。
连着两天,半夜都下雨了,沈娇每天早上起来,院子里都还是湿润的。
阿红嫂说,幸好白天没有雨水,这样一来,人还能出去干活,不然留在家里,又空闲了一天。
沈娇想想也是,现在每天干活才有入账,虽然年底才结算,但是只有自己干了,才有预支的机会。
中午休息的时候,张婶过来叫了沈娇。
“红丰农场那边给你把所有的钱和粮食都算好了,给拿到我这里来了,之前你忙着,没跟你说。”张婶说着,带她到了屋里头。
外头下过雨,湿淋淋的,张婶怕弄坏了粮食。
她让沈娇按照账上的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出错的,有出错的,我跟你们知青大队的队长说一下。”
沈娇看了眼账单,上面做了详细的结算。
扫了一眼,沈娇就应道:“都齐全了。”
“诶,行,齐全就行。”张婶说着,又好奇看她,“沈知青,你看的这么快啊?这么多字呢,真不愧是有知识的人啊。”
农村老一辈很多没上过学,都是文盲,就算所谓的识字,也是认识那么几个字,多了也不认识。
所以国家在之后扫盲力道一直在加强。
沈娇应道:“他们都罗列的很详细,能看的很清楚,不费力气。”
张婶看了眼那纸上的内容,眼睛微眯着,“我也是得一个个的认才行啊,一口气看完,哪能啊?而且还要算。”
张婶没怎么上过学,但是她是个挺不服输的人,所以一直有自己识字,也会写不少字,现在也算半个有知识的人了。
正是因为她这份努力和责任,所以大队给她安排了妇女主任的位置。
不过即便认识几个字,可张婶对数学这种算法的东西,她也是很缓慢的,要一点点的算出来。
沈娇说道:“认识多了就快了。”
她说的轻松,可张婶却知道,这就是城里人和乡下人的区别。
可她哪里知道,沈娇可不只是城里人这么简单。
算下来,她有几十年的阅历了。
要是原先的自己,也做不到那么利落看完这账上的东西。
张婶见数据没错,赶紧将农场那边给沈娇算好的钱拿给她。
钱是用一个信封装着的,“你算算钱对不对,我没给你算过的。”
沈娇应道:“应该是对的。”
“还是算一下吧,算一下安心些。”张婶说道。
土黄色的信封里头,除了钱之外,还有票券。
这些都是在纸上账单可以看到的。
沈娇细数了一下,朝张婶说,“都齐全了。”
“齐全就好。”
张婶看着粮食那些,“这些东西有点重,我给你一起送家里去吧!”
还别说,沈娇在农场虽然被人说矫情又懒散,但是算下来的东西却还是不少的。
因为她一个女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所以张婶跟她一起拿回去。
拿东西回去的时候,沈娇本想给张婶留点东西的,张婶一把抓住她的手,“可别,你家现在也不好,给什么啊?好好的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