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皇后冷脸一歇,声音转成无奈的口气道:“罢了!罢了,本宫也知道你是心忧永璂,一时情急,今日就从轻处置,免你两个月的月俸。永璂你以后也要记得,要尊敬你的奶嬷嬷,不可以再闹脾气了。”
“谢皇后娘娘恩典。”李嬷嬷忙行礼谢恩,只是罚了点银子,没有让她丢面子,雷声大、雨点小,这宫里就是这样,皇子奶娘也算半个主子,即使出了错,也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都不愿意往大里闹,传起来会恶了皇子的名声。
永璂挺着小小的胸脯,似模似样的行了一礼,稚声道:“喳!儿子遵命。”又努力做了个灿烂的笑脸,撒娇道:“皇额娘,我以后不会在惹您生气了,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好,让您连晚膳都不曾用好。”
“赛威、赛广,刚刚本宫可曾传你们进来?”那拉氏轻轻拍了拍十二阿哥的后背,冷声问。
第七十一章
赛威、赛广在那拉皇后不让他们起磕,而是责问十二阿哥的奶嬷嬷时,就心头警醒,又惊又急,弄得满头大汗,此刻听了那拉皇后的问话,赛威忙道:“回主子,奴才在殿外听到十二阿哥的召唤,一时情急、失了分寸,请主子责罚。”
“请主子责罚。”赛广也叩首请罪。
“罢了,你们兄弟二人是本宫的人,担忧少主子也无可厚非,但是不可有下一次,以后紧记宫规,没有本宫传诏,不得擅入,你们起来吧!”那拉皇后对赛威、赛广倒没有生气,这二人是她的心腹手下,为她做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加上二人是听了永璂的命令,也不算有错,所以只警戒了两句,毕竟在那拉皇后心里,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给永璂的。
赛威、赛广面带恭敬,感激之样,行了一礼道:“谢主子恩典。”这才起身,侧立在殿门两旁。
“娘娘,饭菜都凉了,奴婢吩咐他们去热一下,您还未用完膳呢。”容嬷嬷见事情告一段落,记挂着那拉皇后和十二阿哥还未曾用完膳食,忙请示那拉皇后。
那拉皇后冲容嬷嬷摆了摆手,故做严肃状,厉声道:“气都气饱,免了,今日之事,别人只是小过,永璂才是大过,别人都受了惩戒,永璂你也不得不罚,皇额娘罚你在年前将礼记抄写一遍,你可能做到?”
“谢皇额娘教诲,确是儿子之过,儿子能做到。”永璂行了个半跪礼,虽然知道自己有错,心里也暗暗叫苦,礼记那有九万多字,即使不求字迹整齐,光写也能把人累死了,还要在年底完成,偏偏他人虽小,性格却倔强,不跟那拉皇后求情,直接认罚,看来最近是没有时间玩耍了。
永璂还只是个孩子,他小小的心里容不下太多事情,今天这次他只是想按照紫薇姐姐教的,去证实他的皇额娘不是坏人,只是性情刚直、严谨,谨守宫规法度,才被那些犯错的人诋毁,却把事情弄得一团遭。
其实也是紫薇的错,她生性聪慧,又有那诸多记忆,在她不觉察间,心腹、头脑中所学、所通已经远超她现在身体的年龄,甚至比一些半百老人都要强不少,在她所想,让永璂故意在那拉皇后面前欺辱奴才,显示恶状。以那拉皇后望子成龙,严格要求他品性端正的性格,肯定会管教他,呈现出法不容私的样子,而永璂在见过自己额娘确实铁面无私之后,再听到有人谈及那拉皇后狠毒,肯定会认定,那是他们挟私诋毁,他的额娘不是个坏人。
但是紫薇却忘记了,这么一个试探小动作,对在宫里长大,习惯勾心斗角的人来说确实简单至极,但对一个心地纯善,不经是非的小孩子来说,却又无比复杂,其中一个度把握不好,高了就成了骄横跋扈,不成体统,低了就不痛不痒,以孩子的思维又理解不了。
永璂没有做到紫薇所说的度,但是他也看到了一些东西,头一次看到他的皇额娘处理宫务,看到她的皇额娘不偏不倚,错了就要惩罚,连他也不例外,不会因为他这个儿子的喜恶做为惩罚那小太监的标准。
还有他皇额娘处理宫物时的风范、气度,比平日板着脸,考察他功课好看多了,有种别样的魅力,让他移不开眼睛,这样的皇额娘好漂亮啊!比别的娘娘都漂亮,永璂在心里暗自道,心中偷偷决定,以后在来给皇额娘请安,定要赶到皇额娘忙碌的时候,那样就可以常常看到皇额娘最漂亮的样子。
当晚坤宁宫中之后的事情且不提,乾隆因为尚书房之事耽误了不少时间,当晚批折子到深夜,临睡前还不忘让高无庸把坤宁宫之事复诉一遍,听着一向在他面前瑟缩的儿子那般闹腾,还稚声稚气的学别人自称爷们,乾隆不由哈哈大笑。
乾隆确实是个情绪化很严重的人,在他没有先入为主厌恶这个人的情况下,永璂行为即使不合礼度,规矩,也只被他当成调皮、可爱、小孩子的孩子气,加上又听到紫薇同永璂打赌密语之说,也只当永璂是故意为之。
他的眼线可比那拉皇后的目光厉害多了,当晚场中的每一个情景都跟高无庸复述了一遍,高无庸是最了解乾隆心思的人,知道今日乾隆肯定不想听十二阿哥的坏话,所以将事情经过挑挑拣拣,只挑十二阿哥的可爱、可喜之处说。
打小太监、打奶嬷嬷什么的都浮云了,只说十二阿哥的好处,连打奶嬷嬷都改成因奶嬷嬷对那拉皇后不恭敬,失了规矩,他才训斥了几句,到后面十二阿哥偷偷给小太监道歉,赔银子等经过说得更是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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