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想过,为大将军那样的人,做妾也是愿意的,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的,她仰慕敬爱着小姐,一想到跟小姐分开心里就慌乱无着,她爱慕大将军,大将军的男人英雄气,认真严肃专情,威武有担当等,满足了她所有对男女之情的想象力,哪怕那情是对自家小姐的。
金锁到现在都可以说,当时,她真的没丝毫妒忌之情,甚至觉得给大将军做妾,能永远陪着自家小姐,又能永远看着完美的大将军,真是两全齐美,可是,明白了自己的心动,再去看大将军对格格的专注,对别的
女人的目中无人,她初尝动心甜美的心,渐渐酸涩着...
一念生情,为天地间最美,但因情而生恶,又会衍生天地间最丑陋的情感,她仰慕、敬爱着格格,一直理所当然的把格格视为比自己性命都重要的存在,她从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会怨恨、妒忌到希望她不存在这样的事情,偏偏动了心后,那种情绪就自然滋生了。
总想着能让大将军对格格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想着被赐给他为妻的女子如果是她,大将军专情对待的人就会是她了,明明格格根本就不在乎大将军,不爱他,如果是自己,一定会用生命的全部来回报这份专注,想象让她痛苦过、矛盾过、嫉妒过、憎恨过...
甚至日夜期盼着能时光倒流,能改变大将军同格格大婚的事实,也是从那时起,如同入了魔似的她,排挤着、讥讽着每个接近大将军的宫女、婢子...等,更渐渐的把额驸的称呼,换成大将军,有时也称候爷,再不肯称额驸,而府里都知道格格待她比手足还亲。
府内事物她能做大半的主,她那样称呼,被认为是格格的意思,渐渐所有人都跟着改了称呼,府内府外只称额驸为大将军,而格格也一直没表示过反对,她那时也有不安忐忑,虽自觉爱的比格格真,比格格重,是比格格更爱大将军的人。
就因为娶了格格,明明靠功劳封候的将军、候爵,却被不知底细、妒忌大将军的纨绔子弟等讥讽吃软饭、不是男人之类,她改称呼是为大将军好,她认为自己理直气壮,问心无愧,却不知为何,这么称呼时却不敢看格格的眼睛。
格格没有出声,没有阻止,甚至慢慢剥夺了别人伺候大将军的机会给她,并在琉璃街给她置办下铺面,皇上陪嫁给格格的皇庄子不能变卖转送,格格就用自己嫁妆给她买了两个庄子及大片良田,这是做什么,要收买她吗?再多的财富她也不会放弃的。
她如此想着,格格却笑着将地契放到她的手上,认真说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以后,无论你是留在府里,还是出去,都有个依靠。”
格格知道,知道她的心思,金锁恍然悟到,心头慌乱不堪,一种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那时的她没有想到大将军,却只想到格格知道了,她知道了,是不是要赶自己走,是不是不要她了,想到这一点,她害怕极了,不由跪到格格面前,想要开口恳求,想要认错。
却在视线对上格格眼睛的时刻,什么都说不出了,她永远不会忘记格格将这些交给她的神情,似悲楚到极至的平静,似怀念往事的平静,又似释然的平静,平静的让她心里发慌,也让她想起太太临终前的吩咐,格格大病后的痛楚,
两人相依为命。
在京城、在皇宫内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那许多动情后被她遗忘的记忆,让她察觉到自己的丑陋,格格对她,不止是主仆之情,她甚至觉得,格格一直在无低线的宠溺她,对她好、教导她许多东西,别人求而不得的绝技,格格都只教过她。
哪怕同晴格格、兰公主等关系再好,也只教些皮毛,即使到现在,察觉到她对大将军的心意,也没丝毫改变,仍旧为她打算着,而她自己对大将军,第一次动心动的无可自拔,甚至入魔到,只要能在大将军身边,太太也好、格格也好,都不重要了。
那时,金锁说不出话来,即无法跟格格保证,不再对大将军心动,也无法说出永远不会背叛格格,求格格成全的话来,她无法对格格作假,更无法做虚伪的保证,因为,她也察觉到了自己心里头,那黑暗非常的东西。
对不应该动心的人动了心,就像拿错了钥匙,释放出她心低最丑陋的魔鬼,如果继续下去,她就会如先前一样,忘记了同格格之间的感情和记忆,只会记住自己想记的那些。
那天之后,她们又恢复了看似一样的日子,大将军进了丰台大营,将军府恢复了平静,直到那一天,格格为了她,拒绝了太后,回府后就直接问她,对将来的打算,如果留在府里,就给她个名分,如果想出府,就给她仔细打听好人选。
金锁虽没读过书,却一直都知道,皇上的儿女成群,能长久的记挂着格格,除了格格自己的经营,还有太后的提拔扶持,格格在皇家无依无靠,皇上日里万击,能记挂几时,皇后刚正耿直,一直对格格的出身不满,觉得格格的出身玷污了皇室威名。
虽没有为难,却也一直疏远着她,直到格格不顾自己身体,也要照顾出天花的十二阿哥后,才有所缓和,但也只有缓和,格格能依靠的只有太后老佛爷,可却为了她要得罪太后,明知道太后要她,却顶着太后的不满和大将军的反对,要给她妥善的安排,是的,她一直都明白。
大将军绝对不会接受她的,从大将军几次拒绝格格在小日子安排的人后,她就明白了,从她改口称呼额驸为大将军,大将军就常常避开她,同格格发生争执,甚至进丰台大营不常回府,她就更明白了,她有心,大将军却绝无此意,所以才那么痛苦和扭曲,一直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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