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稍微用了些灵酿,碧霄午睡了一个时辰,起来又懒洋洋在花圃打发了一阵时间。
青羽叹气,娘娘整个下午都待在花圃,不过是因着帝君走时说的那句‘在这等我’。
可这都快傍晚了,帝君连个人影都不见,哪里还会再过来。
她家娘娘啊,就是傻,不仅傻,还一根筋。
正欲上前劝她回暖殿休息,花廊下忽然传来脚步声,主仆二人同时转头。
来的却不是白泽,而是芃珺。
芃珺一身铠甲,面色紧绷,步履匆匆朝碧霄走来。
青羽诧异地问:“芃珺,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碧霄也同样用眼神表示询问。
“嗐,别提了。”芃珺一屁股坐下,端起灵露牛饮一般喝了几大口,一抹嘴气哼哼道,“今日在凌霄殿,我与几个神将一同上议赴西海界降那作乱妖兽,我芃珺好歹也是掌管十万神兵的司战右君,谁知帝君不仅驳回了我的请战上谏,还调走我五万兵力交给齐泰那家伙!真是气煞我也。”
芃珺虽然是女子身,但打小就跟着碧霄在战场打滚,后来碧霄成为天后为白泽洗手羹汤,就连青羽都跟着碧霄退居幕后做起掌司女官,只有芃珺不愿,到了天宫仍继续带兵征战,封了司战右仙君,都是她自己真刀真枪打出来的。
青羽向来同芃珺同出一口气:“齐泰手里明明也有十万兵,帝君为何要调你手里的兵?调了你的兵不说,却还驳回你的请战上议,这不是明晃晃打你脸吗?”
这哪里只是打芃珺的脸,还间接性打了碧霄的脸。
整个天界谁人不知,芃珺是天后娘娘的人。
虽然碧霄已经久不过问殿议战务,但她却很清楚,对于一个武将而言,调走她手下的一半兵却不让她上场带将意味着什么。
“你先别气,晚上我问问白泽。”碧霄对芃珺道。
芃珺摆手:“算了,您别去问帝君,这件事在凌霄殿上当着几位神将已经定下了,您要因这事问帝君的话到时候又说不清楚害您们争吵了。”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碧霄因为以前的属下和白泽发生争吵,结局就是两人越来越有隔阂,而碧霄曾经的心腹在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芃珺虽然喜欢舞刀弄枪,但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况且青羽也常常对她耳提命面,要她在凌霄殿那边做事懂得分寸,以免娘娘为难。
但碧霄不这么想,她自己在白泽面前委屈退让一点没什么,毕竟他们是夫妻,是结了婚契的仙侣,有些事情大家各退一步过去就过去了,但芃珺不一样。
她和白泽是君臣关系,倘若白泽一味打压冷落,那芃珺在天宫神官中便会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她的前途,她的抱负,她在天庭仙班的人情关系,都会因此受到牵连和影响。
碧霄无法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嘶……”脑中忽然一阵利痛,痛得她面皮紧绷,无法做出任何放松表情,只能双手紧紧抓住藤椅扶手。
青羽察觉碧霄面色不对,立马过来:“娘娘,可是头疾又犯了?”
“唔……。”碧霄艰难地应了声。
青羽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急急从里头取出一粒乌黑药丸,让碧霄和水服下,又替她按捏太阳穴,几番忙碌,碧霄头疾的阵阵钻痛才稍微缓解了些。
“可好些了,娘娘?”
碧霄勉力扫了一眼石台上的绿梅:“先把它拿进屋去,别碰坏了。”
青羽一阵气结,娘娘自己都疼成这样了,还有心情护着一株绿梅,原不过是方才和帝君一起做的罢了。
娘娘这般在意有关帝君的一花一草,反观帝君呢,明明说好今天要陪娘娘的,结果随便来两个侍从传话他就二话不说走了。
走了不说,又在凌霄殿议事上给芃珺难堪。
可见在白泽帝君心中,根本没把娘娘放在紧要位置,若是在意娘娘的感受,怎会做事前不好好斟酌。
高兴时哄哄,忙碌时敷衍都懒得敷衍。
芃珺也知道碧霄有头疾的毛病,是当年大战遗留下的老毛病,平时不发作,一旦发作起来,痛得人昏天暗地。
两人扶着碧霄进了内殿躺下。
觉得自己好像惹了祸的芃珺带碧霄睡下后,在外面跟青羽聊了几句,也忙着回去处理事情先走了。
其实碧霄根本没睡着,头疾时不时的锐痛更让她头脑清醒。
每当她努力说服自己,觉得自己的每次退让是值得时,白泽便会冷酷地用行动告诉她,她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看了看壁上的漏刻,碧霄对青羽道:“你去一趟凌霄殿,告诉白泽我头疾犯了。”
她知道,若是直接说因为芃珺的事找白泽,白泽是不愿跟她谈这些的,每次碧霄问起,他不是敷衍就是岔开话题。
白泽希望她当个什么都不管的闲人,天界外务由他一手把控,而她只需负责管理好后宫神殿。
但碧霄本就是个主见能力极强的人,要她收敛自己的本事,安居后方,已是违背她性格作风。
倘若白泽连在这些事情上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能给她,碧霄实在不知自己这么做换来的一切有何意义。
青羽领命而去,没多久回来,白泽听说碧霄头疾犯了,果然立马便过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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