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很容易想到了毅然迎娶烙上黑魔标记的海柔尔的自己。关于马尔福一家,他和卢修斯不那么要好,他们的相识还是因为海柔尔和纳西莎。卢修斯很会审时度势,珍惜羽毛,但总有自命不凡的刻薄和自视过高在骨子里。德拉科原本和卢修斯如出一辙,他傲慢自大而且欺软怕硬,不会是个合资格的男友。以前不加干涉只不过是放纵女儿罢了,但是这一次的见面让他对病床上的男孩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警告艾希莉不许到处乱跑之后,周先生推门出去。纳西莎在德拉科的病床边流着泪,卢修斯揽着她,一家三口在说着什么。周先生敲了敲门,示意卢修斯出来谈一谈。
艾希莉觉得敷着的魔药也许含有催眠成分,她有些困了。坐在休息室的沙发,她把受伤的右腿小心的伸直,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扶手上。周先生回来后陪女儿吃过午饭,他把艾希莉交到邓布利多的身边:“回去之后要安分一点,我会随时给教授们写信的。”“爸爸,我们不能留在这吗?”艾希莉肯定舍不得离开圣芒戈,德拉科还在这呢。
周先生当然不会理会女儿的抗议,而且现在他有正事要和马尔福夫妇谈。邓布利多和她回到霍格沃茨,首先带她去了校长室,斯内普教授也在这里。
“人们常说甜食能缓解不适,我想这是对的。”邓布利多面前的甘草糖盆飞了起来,缓缓落在艾希莉身边的小桌上。她从善如流的吃了一颗,甘草的怪味让她表情扭曲起来:“……我觉得这对我不起作用,教授。”
斯内普微蹙的眉头下的双眼有一些发青的痕迹,在白的脸上格外明显。他看了一眼艾希莉,缓慢的说:“他吃了吐真剂,全部都说了。”“做得好,西弗勒斯。我立刻写信给福吉。”邓布利多点点头,绕到书桌后面铺开羊皮纸。
艾希莉好奇的看着他们,斯内普凌厉的注视着她,看起来很不满她留在这里妨碍他们谈话。
“劳烦你,去叫米勒娃来,她应当已经在办公室了。”邓布利多在说完后目光落在艾希莉的右腿上,“我看还是算了,你就在这坐一会,拉文克劳的级长下课后会来接你。”
福克斯从灰烬里站起来,优雅的抖了抖身上火焰燃尽时飘飞的灰块。它飞出了敞开的窗。
邓布利多教授写得很慢,他坐在软椅上,笔上的羽毛在微尘的明亮校长室里有规律的抖动。斯内普站在右边的矮楼梯,交叠着手眯着眼应对直射的眼光。艾希莉坐在下面,面前摆着那盆黑黑的甘草糖,暖阳晒的她又有点瞌睡了,可是她当然没胆量在两位教授面前睡觉。
麦格教授来了。艾希莉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福克斯出去做什么。三位教授在谈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大部分是关于成绩和某个学生的,他们好像都不记得霍格沃茨刚刚平息了一件骇人听闻的袭击事件。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在场,他们不可能聊起任何涉及危险的事情。
令艾希莉坐立难安的事情很快发生了。一阵皮鞋撞击石板的脚步声后,卢修斯闯了进来,他左手捏着形影不离的蛇头手杖,右手揪着因风吹起的外袍。他是来声讨邓布利多的,因为他唯一的儿子现在正在圣芒戈接受治疗:“我早说过你不是合格的校长,尽管我已经不在校董会之列,但很不幸的是,我还是能给你带来暂时停职的法令。”
“马尔福先生,这件事不全是邓布利多教授的责任。”麦格教授皱着眉,她一向很看不惯马尔福家的做派,尤其是他们对于邓布利多的偏见和排挤。
卢修斯把系着丝带的魔法部告示放在桌上:“把你们的狡辩留到魔法部去说吧,我只恨不能把「暂时」变成「永远」。”他甩了一下因过激举动而有些凌乱的金发,快步离开了,从头到尾没看一眼艾希莉。
艾希莉整个人都要缩进沙发里了,她目睹了这场成年人之间的周旋,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卢修斯有多疼爱德拉科,也许其他人不明白,但她当然明白。为了儿子,卢修斯能纡尊降贵的下达绞杀令去杀一头有翼兽,这一次当然也能竭尽所能的不让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好过。何况德拉科这次是真真正正的进了医院。
可是艾希莉有些歉疚。邓布利多无意她卷入小巴蒂的事件,是她逞能以为自己能胜任,是她任由德拉科把她从危险的漩涡推出来的,也是她让德拉科又一次为自己受伤。归根结底,她的疏忽和大意最终都让邓布利多和德拉科买单。明明知道假穆迪是危险分子,但是她仍然让德拉科一个人去面对。如果自己在路上慢了几步,他必然会死在那个疯子的手下。毫无疑问的是,假穆迪是不折不扣的食死徒,像小矮星彼得一样,他们潜伏在哈利身边伺机而动,但是最终是德拉科受了伤。
邓布利多的心情好像根本没受影响。他把那篇宣布暂时革职的文件又看了一遍,随手放在抽屉里。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匆匆离开了,邓布利多用手指梳了梳雪白干枯的胡子:“我希望你能够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食死徒假扮穆迪教授。我想这也许是一个契机。”
艾希莉点点头,她才从自己的自责和思绪里撤出来,有些心不在焉:“是的,我明白。”“别对自己太苛刻了,至少每一次自省我们都能得到教训。作为十五岁的孩子,你和德拉科·马尔福做的都非常出色。”邓布利多仿佛有摄神取念的能力,看穿了艾希莉的想法。他微微抬了抬手,尖窗从里面敞开了,微风灌了进来,这让她的头脑清醒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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