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镜盯着那些红纸,心里一片细细密密的酸胀,整颗心像泡在一池春水里,被人温柔而细致的、珍而重之的抚平了所有他自己都不曾留意的伤痕。
那人小心翼翼,带着无上的虔诚,给了沈辞镜所有他能想到的安全感,笨拙又浪漫,如同每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一样,捧着一颗热烈的心把它完完全全地献给自己的心上人。
沈辞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他手足无措,谢朱颜之于他是一个美好到不可思议的意外,令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满涨的情绪似要溢出来。
沈辞镜想,我好心动啊。
心动到恨不得直接冲动谢朱颜面前和他说我会努力喜欢你的我们试试吧之类的话。
沈辞镜手盖住脸,掩去了自己所有的表情,他阖上眼,记忆走马观花,有阮天心,有父母,有朋友,有许多许多人,画面流转,最后逐渐定格在一张风流恣意的脸上——是谢朱颜。
沈辞镜嗤嗤地笑,声音低低的,带着莫名的释然,他笑了好久,才徐徐放下手睁开眼,目光是久违的轻松,唇边是点点的笑意。
而后他面色柔和地整理好谢朱颜的玫瑰纸,郑重其事地将其放回盒子里。
合上铁盒,沈辞镜手指不住摩挲铁盒,坚硬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传递至大脑,沈辞镜突然就有点舍不得,他想留下它,留下这些纸玫瑰,想法冒出的很突然,却又带着点理直气壮的理所当然。
那就留下。
沈辞镜思索两秒果断拍板。谢朱颜写的那些他还是会还回去,但还回去之前他可以先复刻一份。
沈辞镜倒也没多想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为自己留下点什么,为什么留,留下做什么,这些他全没想过。全凭自己高兴,和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到极点。
*
外表破败森冷的宫殿内,一身着青衫的男子自角落阴影处走出,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开口,“主子约奴来的地方当真是越来越偏僻了。”
“你也当真越来越放肆了,”出声的人站在大殿正中央,负手在身后,身着玄色长袍,声音含冰。
……
戏里暗潮涌动,戏外其乐融融。
霍睿眯着眼冲沈辞镜笑,乐得找不着边,“你瞧瞧你瞧瞧,要说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呢,这谢朱颜要能一直保持着和阮天心对戏的时候那股劲儿,杀青前我给他立个牌坊供起来都行。”
沈辞镜跟着笑了几声,视线在片场周边扫了一圈,有点心不在焉的。
“找什么呢?你这看一下午了。”霍睿看看沈辞镜四下搜寻的眼神,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肩。
沈辞镜没答话,他的视线突然顿住,在一个人身上长久的停留。
“是他吗?”沈辞镜在心里问系统。
【是的宿主,那就是绑架阮天心的人。】
“知道了。”沈辞镜站起身,对霍睿道,“谢朱颜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他,估计会很高兴。”说完拍拍霍睿,转身走了。
霍睿:“……”
沈辞镜你给老子滚回来!你刚刚是不是阴阳怪气呢?!
……
那是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他佝偻着腰,目光阴沉沉的,隔着人群一次次看向片场中央的阮天心。
沈辞镜站在不远处,隐没在人群里,无声叹气。找这么个人来绑架阮天心,还绑成功了,都不知道是阮天心心太大还是林铎太废了。
沈辞镜最近被谢朱颜一记纸玫瑰传情的小心思戳得心里发软,整个人神思不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半个月过去了。系统又在这时突然提醒他注意剧情——阮天心被绑架。
虽说现在剧情变化了不少,但像这种重要剧情点一般都是不会自己变化的,除非人为改变。
而沈辞镜就是这个人为改变的力量,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明知道阮天心会被绑架,还什么也不做。
冷眼旁观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这和喜不喜欢没关系,纯粹只是原则问题。
沈辞镜揉了揉手腕,他暂时还不太想和阮天心林铎再扯上关系,所以……沈辞镜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剧情他会改,但具体怎么改就得他说了算。
那个气质阴郁的男人低下头,压低帽子,左右看了看后快步朝阮天心的休息室方向走,沈辞镜眼疾手快地拍了张照交给系统,“给林铎传过去吧。”
【宿主不去看看吗?】
沈辞镜勾起半边唇角,声音依旧温柔,眸中却是一片漠然的平静,凉薄至极,“朋友就该有朋友的自觉,我做了我能做的,其他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
*
下午六点左右,沈辞镜刚刚下戏,就看到王明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他凑到沈辞镜面前,神神秘秘地说,“沈哥沈哥,你知道吗,阮天心失踪了!”
“失踪了?”沈辞镜轻轻拧了下眉头。
“对啊,”王明手舞足蹈地比划,“林铎已经来了,在那儿和制片人大发雷霆呢,他还带了一大票保镖来,那家伙,黑压压的一片人,看着就贼吓人。”
沈辞镜舌尖顶了顶腮,问他,“那他们找到阮天心了吗?”
王明撇嘴:“那哪能呢,我过来的时候他们才查监控!”
沈辞镜无言以对,他还以为林铎收到照片以后会加大对阮天心的保护,结果阮天心还是让人给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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