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川在伤口全部愈合之后便回房休息,他消耗的血气太多,就算刚刚所有的伤都好了,身体也是带着凉意,幸好在皇宫的时候他对付鸦群出了大力,如今的房间等级可不算低,温度可控,自动调节,简直不能再舒服了。
连林久的房间也升级了,白玦靠在餐厅的窗边,捧着一杯热红酒,耳边就是林久叽叽喳喳兴奋的描述,脑子里却想着许多事,多到他的神经现在都还没有松懈下来。
“念想......求而不得又非要去求的......念想?”
白玦的神色染上一抹怔然,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选上,他自己倒是知道自己心底那个近乎疯魔的执念是什么。
——是白洛川。
那白洛川的呢?
他也有什么执念吗?
那人在分手的时候分明是干脆洒脱的模样,那么狠心,那么理智,也会有什么是他求而不得又非要去求的人或事吗?
想想还真是有点嫉妒啊......
这次的站台似乎死了不少人,陆续上来了零零散散几波浑身是血的乘客之后,白玦便感觉到火车久违的震动。
轰鸣声响起,一条路蓦然出现在城墙之上,像悬浮着的一般,火车渐渐从上面驶过,驶进不知名的平原,古城池仿佛一个梦幻的气泡,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终于又过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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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川像猪一样地养了十多天,白玦用尽了他升级为近似总统套房的一切权利,把各类补血食材、药物都搬到他的面前,然后像个铁面无私的法官一样,面无表情地瞧着白洛川全部吃下去。
甚至连吃火锅都要下半个锅子的鸭血。
下鸭血就算了,毕竟牛油锅里烫鸭血还是挺好吃的,但你何必要下得半锅都是呢?
试想一下,一个鸳鸯锅,半边的红锅里全是鸭血,红彤彤的一片,甚至分不清那是红汤还是红血,简直是......太不尊重火锅了!
肥牛它不香吗?毛肚它不脆吗?土豆莲藕宽粉金针菇它们何其无辜!就这么被挤占了位置!
白洛川都快觉着白玦想要千方百计给他补血补到走火入魔了,就像林久已经走火入魔地研究如何治疗生发一样。
他还真是没见过谁一天三顿饭都伴随一杯黑芝麻糊的。
不过幸好林久还没在火锅里烫黑芝麻呐,看来还是疯得不够彻底。
除了鸭血猪肝这些玩意儿,鸡汤、人参汤、各种十全大补汤白洛川都喝了个遍,差点补得流鼻血。
“你也真是太魔怔了。”白洛川叹道,这不,都快晚上十点了,白玦还追到他房间让他喝牛奶,满嘴的奶味儿黏糊糊的。
“我现在好得不得了,杀头牛都没问题,你就**心了。”
白洛川半椅在床边,却看着白玦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端着个空杯子踌躇地站在原地,也不离开,也不说话。
“怎么了?大白?”白洛川的声音很轻,怕吓到还在发呆的白玦。
“啊?哦.....我有东西想给你。”白玦小声嗫喏道,脸色微红,平日里清冷疏离的样子全然不见。
“嗯?还有礼物?哪儿来的?”白洛川乐了,“给我吧,我最爱收礼物了。”
白玦磨蹭着把空杯子放在床头,从裤子里摸出了什么,紧紧捏在手心里,再缓慢地递过去。
白洛川摊开手心去接住。
白玦一点一点松开掌心之后,柔和微弱的亮光从两人手掌的交汇处漏了出来。
“这是!”白洛川惊奇地将核桃大小的珠子捏在眼睛前,珠子摸着温凉,很舒服,“夜明珠?”
“嗯...在找到梅儿的那间屋子里顺手拿的,想着你应该会喜欢......”白玦看着他眼里满是喜爱的快乐,轻声地说。
他也没想到这东西能带进火车,此刻又有些懊恼,早知道白洛川这么喜欢,那时该多拿两个大点儿的。
“真好看,我很喜欢。”
白洛川的笑眼在夜明珠的映照下,仿佛谪仙一般发着柔光,白玦看着看着,却突然心揪了一下:“洛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玦脸上的表情太可怜,像只被抛弃了的萨摩耶,无助又茫然,看得白洛川心里莫名地慌。
他放下夜明珠,站起来握着白玦的肩膀,后者脸色苍白,不过几秒的时间,难过得几乎快站不稳。
“白玦,白玦!你放松,呼吸!”白洛川伸手抚摸上白玦的脸颊,神色焦急,“到底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难过?给老子说出来,我去解决。”
白洛川心里抽痛,恍然间想起好像他们在谈恋爱的时候,白玦总是冷静地处理一切事情,但几年后来了这个站台世界,却在他面前三番两次地失控。
到底是他以前对白玦了解得太少,还是这几年白玦改变得太多?
窗外寂寞的月色朦胧地笼罩在白玦的脸上,让那眼神愈发哀伤,他的呼吸逐渐平复,声音却还带着颤意,一句话便在白洛川的心上狠狠开了一枪。
“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白洛川的呼吸一窒。
“我想了很多天,”白玦握着白洛川的手,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慢。
“特别是看你差点被走尸撕碎之后,我就不想再浪费时间慢慢来了。”
“我们或许没那么多时间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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