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外圈隐隐泛黄,不像水,更像是油。
他的楼上是老家主的卧室,渗水的这里……对应的应该就是卧室的床。
他想了想,询问关渝舟的意见:“要上去看看吗?现在徐和泽很可能就在楼上。”
“必须上。”关渝舟朝他伸出一只手,笑了一下,“走吧。”
他们推开房门,在楼梯口却遇到了另外四人,还似乎在这等了好一会儿了。
柯景盛有些尴尬,“能和你们一起吗?虽然这话说得有些丢人,但我们的确不敢自己上去。”
夏濯目光在他们脸上荡了一圈,笑嘻嘻道:“如果关键时候你们可以替我和关强挡刀,那就一起。”
何佳明显瑟缩了一下。
“我可以!”
夏濯没想到这时候站出来的竟然是葛溶溶,她眼睛还肿得像核桃,却毅然决然地高高举起了手臂。他挑起唇道:“好啊,那你过来,我们带着你。”
葛溶溶觎了柯景盛一眼,小声问:“那个,可以再带上盛哥吗?”
“你这粉丝当得也太过了吧。”夏濯忍不住吐槽,绕过他们朝三楼走去,“随你们干嘛吧,但是别妨碍我们俩。”
柯景盛赶紧说:“谢谢。”
“谢什么?”夏濯侧过脸,露了个怪异的笑容,“谢我们一会儿拿你送死?”
柯景盛:“……”
“噗嗤。”夏濯没忍住笑出了声,还要再逗几句,后颈突然被关渝舟捏住了。他回头对上男人有些阴沉的视线,一秒收敛,乖乖地跟着人往上走,再不敢造次。
分明他只是吓唬人玩一玩,可关渝舟偏偏要给他扣一个乱勾搭人的帽子,真不讲道理。
第四间房的门暂时没开,夏濯瞥去一眼,和关渝舟继续往前走。
刚靠近老家主卧室的那扇门,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便飘了过来,夏濯屏息做了个心理建设,关渝舟在他身前推开了门。
通风设备还在运转,窗户也大敞着,可空气中浓郁的气味已经无法掩盖。除了柯景盛,其他三人还是头一次踏入这个地方,何佳捏着鼻子,但那气味无法从鼻孔被呼入,就顺着嘴巴往呼吸道里灌,还没两秒就让她干呕起来。
夏濯原本以为自己承受能力已经很低了,但没想到何佳比他更弱。
他踩了踩脚下的地板,靠近床的缝隙间有些发黑的液体,混合着一些细小泡沫,不近看很容易被忽视,近看后又难免犯恶心。
床底下没有能放东西的地方,但这些液体包括从他房间天花板的位置看见的印子的确是从床下渗出来的。
他撩起垂在地上的床单一角,关渝舟却从他手上夺过了那块布,手臂一扯便将床上所有的用品包括被子枕头全都掀翻在地。
他们上一回也简单检查过床单和褥子下是否藏着东西,但却一无所获。这回关渝舟一鼓作气,将下方厚重的床垫拽了起来,沉寂了许久的灰尘顿时到处乱飞,呛得站在一旁的夏濯忍不住咳嗽,咳到一半也干呕了一声,那垫子下竟然有暗格,气味便是从暗格中发散出来的,没了上层的遮挡后直冲人脸,逼得周围一圈人连忙后退一步。
“啊!!!”何佳突然大叫一声,“头!有头!”
她背对众人,指着门后的手抖如筛糠。
一颗头颅被长钉定在门板上,双眼怒瞪,嘴巴大张,瞳孔里还映着临死前的惊恐和不敢置信。
虽然他脸上的皮肉开始腐烂,并且头发也被剔得乱七八糟,但不妨夏濯一眼认出他的身份——这就是徐老家主。
他在梦里见过这颗头。
“怎么会在这里啊,先是杨音死了,现在又有别的尸体——”何佳也有些崩溃,指甲险些嵌进赵斌胳膊上的肉里。
夏濯对此没有什么感想,他只是对气味反感而已。他甚至还凑上去仔细看了一圈,发现嘴巴里的舌头被割掉了,将怕对方咬舌自尽这种推测搁置一旁,他认为应当是怀着什么深仇大恨才这样做。
前几次来时这东西并没有出现过,是今天才多出来的,他对床底暗格中藏的东西有了猜测,果然等关渝舟挑开木板后,下方露出了几个黑色的大垃圾袋。
何佳脸色煞白,夏濯猜她现在又后悔一起来三楼了。
很显然,大家都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毕竟有一团头发就遗漏在一旁,配合着淋淋血迹,他们不想往这方面想也不行。
天气不算炎热,房间也有通风。但毕竟被闷在床底下,通风也只能散去表层溢出的怪味,却没办法起到保鲜作用。
关渝舟戴上厨房用一次性手套,将其中一个顶端的结解开。
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剁碎的生肉。
其中一袋肉还少了一大半,只剩下一点残渣。
夏濯回头看他们一眼,“你们现在知道,你们那天晚上吃的羊肉汤是什么东西了吗?”
“呕——”何佳这回话都没说出来,直接弯腰吐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给杨音安排法医的职业是想让她发现别人有尸斑的……结果一不小心她就被我写死了,所以台词只能让给关渝舟了。=m=
第114章 愿(二十一)
何佳吐了个昏天黑地,赵斌捂着胃,明明自己感到了不适却还要去忙着安慰人。
葛溶溶缩去了墙角蹲下,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看上去也在努力自我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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