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那略显娇气的声音,关渝舟手劲就止不住地松了,替他揉了揉耳朵,又抓住他的手腕,一边翻看一边问:“手还在痛吗?”
掌心里的水渍反着光,夏濯摇摇头:“伤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我们还以为你没进来呢。”褚津见惯了他们亲昵的样子,也不觉得现在这种一个挂另一个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伸长脖子问:“你一开始就在岛上了?”
“对。”只不过可能降落时出了点问题。
“怎么现在才碰上,你不会是一直在森林里吧?”
“在那边。”夏濯随手一指,“有一个木屋,原本守夜人住的房子。”
褚津顺着望过去,但看见的只是一片密集的树林和游荡在海滩上的活尸,他转回头耸耸肩,“总之没事就行。”
存活的参与者到齐了,他们也看清了另一批里缺的人是谁。
那个在公交车上绊了一脚的短裤男生不见了,只剩伏恺站在两个女孩子中间,正错愕地盯着关渝舟看,似乎对他怀里突然多出来的人感到非常不理解。樱花粉上前两步挡住了他的视线,道谢道:“谢谢你们的帮忙。森林里好多那样的东西,原本在车上我看到的一定也是它们中的一个,我们逃跑的途中和一个同伴走散了……”
褚津摆手打断说:“谢就免了,把你们得到的道具和线索都交出来吧。”
樱花粉明显犹豫了,还是另一个女生晃了晃她的胳膊:“都给他们吧,再拖时间就来不及了。”
他们总得为那个或许还留在森林里的同伴做考虑。
“好吧。”樱花粉点头,她苦笑着指了指泡在水里的腿,“能进去说话吗?在外面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
关渝舟带着夏濯先进了门里。
夏濯垫着脚,贴到他耳边说:“还好我聪明,知道来这里找你们。之前你和我说要找灯塔,我都偷偷记下来啦。”
关渝舟情绪已经恢复平常,但仍有心事一样低眉不语。
夏濯猜到他在想什么,小声卖了个关子:“其实吧,我从小狗的身上被挤出去后……”
“嗯?”
“我直接从梦境里出去了,好不容易跋山涉水才千里迢迢地重新回来的,你都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为了见你。你都不可怜可怜我,还在这里闷闷不乐的,那我也要难过了,呜呜。”
关渝舟心一软,不知是不是在央求:“能不要有下次吗?”
“当然啦,我保证。”夏濯前一秒还装模作样地用了哭腔哄人,现在又信誓旦旦地竖起三根手指:“真的!发誓!”
褚津嘀嘀咕咕:“什么真的假的,他俩偷偷摸摸说啥呢?”
余子昂眼看他都要贴别人后背上偷听了,赶紧伸手把人拽回来。
“我还知道了一些事情,一会和你细说。”夏濯隔了片刻,补充说:“和梦境有关……不过你可能早就知道了。”
关渝舟答应道:“好,等结束了你再告诉我。”
“还有,那个男孩子怎么回事?”
“什么男孩子?”
夏濯轻哼一声:“就后面跟着的那个,他看你时表情怪怪的。”
关渝舟否认:“我不认识。”
夏濯憋久了,又委屈上了:“我就一会儿功夫没看着你,你就在外面沾花惹草,刚刚还凶我了。”
关渝舟好笑道:“我没凶你,也没沾花惹草。”
夏濯往旁边挪了一步,颇有划清界限的意思:“那他知不知道你有男朋友啊?”
关渝舟再次重复:“我不认识他。”
夏濯哼哼唧唧的:“不知道也不行,我这里可没什么不知者无罪的说法。”
关渝舟去牵他的手,可觉得这种接触好比隔靴搔痒,根本起不到让他心安的作用。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用力将人往自己身旁带,“过来。”
夏濯眼睛骨碌一转,“要我过去也行,那你得送我个东西。”
“好。”关渝舟一口答应:“想要什么?”
“要这个。”夏濯竖起手。
空荡荡的手指在光照下白得晃眼,关渝舟嘴角一动,某些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点头:“好。”
夏濯又说:“不要新的,给不给?”
他在索要那枚被收回的戒指。
关渝舟深深看他一眼,才道:“给。”
夏濯笑嘻嘻地挨回来,勾着他的小拇指蹭了蹭,一路摸到无名指的戒痕上,明显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僵硬。
“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关渝舟反扣回去,没有说话。
夏濯也不再追问。他心想行吧,不爱说就不逼着说了,最后他总能自己摸索出来。
错乱层叠的脚步声令灯塔里显得有人气多了,对两人关系心中有底的伏恺眼神闪烁,一声不吭地走在人群最后。
“我们的确找到了一些道具。”樱花粉找了一面墙靠住,开始从口袋里掏东西。
先是三张照片和一叠碎纸。
照片是黑白的,她一一将其在地上摊开。
第一张是个微微隆起的肚子特写,女人身穿的衣服是这里统一的病号服。第二张可以看出肚子更大了些,衣服的扣子已经系不上了。
让人感觉不适的是第三张,深色的液体从肚脐上方的枪眼流下,几只手按在四周,看得出女人有奋力挣扎的迹象,血腥和暴虐险些溢出这张方方正正的相片,却还有一只手在最下角冲着镜头摆了个得意的“V”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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