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衿……”少女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思索良久后却摇了摇头,“村里人都相互认识,并未有姓‘刘’的人家。公子是否记错了名,或找错了地?”
关渝舟面色不改:“既是如此,敢问姑娘村上可有地方暂能歇脚,我们本是来投奔旧友,可现在却无处可去。”
“啊,若是不嫌弃,可——”少女羞涩一笑,正要说什么,一旁的土房子里冲出来一位老妇,抓着她的胳膊就是一顿数落。
“太阳落山多久了还不进屋?都说这两日容易出岔子,咱家可就你这一姑娘,快回来!赶紧!”
被一拉拽,少女顾不得再说些什么,赶紧跟着自己母亲一前一后进去了,在外面能清晰听见落锁的声音。
“看吧,不是我的问题,是这村里人一直在躲咱们……所以这两日会有什么重大事情会发生吗?”沈维抬头向上环顾了一圈,白天看上去还红红火火的绸带此时已被黑暗侵蚀,无力地在夜风里招摇。一条还好,成千上万的汇聚起来画面说不出的诡异,他连忙摸了摸胳膊,“这可怎么整,我们今晚真得露宿街头了?”
这一户接着一户闭门不出,甚至靠近了都听不见有人在说话,窗户也遮得严严实实,分明像是在惧怕什么才躲起来。
关渝舟顺着纷杂的绸带看去,想了想道:“我们跟着红绸走,看看最终会到哪里。”
“我不去。”孟天华靠着墙,神情抗拒:“还不知道村子外有什么,天黑了一般不都不乱跑吗?我就在村里呆着。”
沈维劝了一句,“你一个人留在这更危险吧。”
赵晓萌说:“我也觉得这村子很奇怪……”
孟天华仍是摇头,说什么都听不进。
夏濯摆摆手,“那你们商量着,我和我家老师先走一步。”
一看两人要走,沈维又不乐意了,他一咬牙追了上来,“我跟你们一起。”
“那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下来啊。”刘倩语环顾一圈,看到一个角落里放了几个染缸,她只好说:“我们再试试敲门,说不定有哪家愿意收留我们一晚的,实在不行就在那边躲起来。赵姐你和我们一起吗?”
赵晓萌愣了一下,她犹豫着,本来是想跟夏濯他们一起走,但看刘倩语一个小姑娘再加一个瘦弱的男人,她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们一起留下。”
至此参与者分成两批,四人上山,三人留守。
出发后,夏濯看向沈维,很好奇地问:“你竟然不跟你女朋友一起?”
沈维莫名其妙:“我哪来的女朋友?你不会在说刘倩语吧?”
“是啊,你们不一直小打小闹甜甜蜜蜜的吗?”
“……我靠,别!千万别!你这么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沈维疯狂搓起膀子,还夸张地打了个哆嗦,“你是不认识她,和她不熟,她私底下可凶了。要我找女朋友肯定找个温柔居家类型的,她那样的就是好哥们儿,我、她,还有孟天华,三人是在论坛上认识的,聊了一段时间觉得彼此不错是个好人,所以合作了几次梦境,男女朋友什么的……真没那可能,倒是孟天华挺喜欢她,可惜她又嫌孟天华胆子小,看不上。”
“那你还和我们一起走?”
“这不来蹭蹭线索嘛,嘿嘿。”沈维傻兮兮地笑起来,“你们不介意吧?我觉得你们也是好人,不然不会跟你们过来的。他俩留下来,那我总得出来瞧瞧,总不能一个小团队里没一人知道线索的。”
突然被发了好人卡的夏濯扬了扬眉,不置一词。
四人穿过主路,红绸挂过最后一户人家的屋檐,随后落在了地上,往高处的山坡延展。
走近才发现这些绸缎看上去是块块分离的,实际上却被人用针线连在了一起,只是不明显。
等站得高些回头看时,整个村落已经熄了灯,半点光都见不着,所有景物都模糊朦胧,那些绸缎像无数条从天上垂下来的手,张牙舞爪地正不断想要抓住什么一般,多看一眼就然人觉得全身发寒。
再往前是一片竹林,绸缎缠绕在竹身上,有些地方怕散开还打了个突兀的结。等穿过这片林子,一栋破败的小房子出现在山崖的正下方。从外看这房子和山下村里那些没什么不同,只是周围的围墙更高一些,从紧锁的大门缝里只能看见院内荒芜的一角。
“关老师,这里有个牌子,你过来看看。”夏濯扶起墙边还未挂上的牌匾,四面都未沾灰,应当是近日刚做好拿来的。
关渝舟搭了把手,看见牌匾中间写有三个金色的字:神女庙。
“神女庙……这里是他们供奉神女的地方?”
这供奉两个字听上去很神圣,但夏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纵观墙壁,最上方那层泥和下方颜色有所差异,像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特意修高的,门上的锁也很特别,平常没人会来这种神叨叨的地方偷东西,又是在古时候这种如此信鬼神的时期,这么大一条黑铁链子不说是想护着庙,更像是想拴着庙里的东西。
黑暗中只能听见鞋底碾过尘土的细碎声。那些红绸绕过高墙一路向里,但他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绕着墙体转了一圈,确认绸缎到此就结束后,沈维对着门上沉重的铁链锁发起了愁:“没有钥匙怎么进去休息?”
“谁说我们今晚在这儿休息了?”夏濯把牌匾放回去,“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宁睡一座坟,不睡一荒庙。”这话还是关渝舟告诉他的,但不妨碍他现学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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