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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干干净净,空无一物的衣摆上,多了一块染着血的布条。
    布条的色泽有点发黑,却又沾着新血,秦焰没注意摸了一下,指尖就被染红了。
    秦焰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腰间,发现腰部多了一道细长的、微小的伤口,有细细的血珠往外冒。
    布条上的血是他的吗?
    为什么会有布条?
    他记得,他明明把布条剪掉了。
    ……
    满脑子纷杂的念头干扰了秦焰的判断和行为,等他回过神,他的双手已经把缝着布条的衣摆牢牢攥在了手里,两只手的拇指指尖分别按在布条的两端,把写在布条上的名字清晰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易树。
    是易树的名字。
    秦焰松开手做了个扔东西的动作。
    秦焰忘了,手里的布条被缝在了他的病号服上,而病号服正被他穿着。
    他这么做,等于把衣服和布条一起送到了自己的身上。
    秦焰顾不上思考太多,本能地开始解扣子,想把病号服从身上脱下来。
    “哒——”
    细微的声音从天花板发出,疗养室熄灯了,只剩下床头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附近一角。
    十……
    十一点到了。
    他应该早点睡的,他不应该拖到快十一点才开始换衣服的,他该早点睡的……
    秦焰没空去想为什么剪掉的布条会再次出现,为什么他的布条上会写着易树的名字,为什么……
    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睡觉,只要他立刻睡着,一切就还来得及。
    秦焰麻木地躺在床上,无视身体的疼痛,一口气拽着被子拉到脖子以下,闭上了眼睛。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腰部传来。
    比起死亡,这点疼不算什么。秦焰这么想着,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直到疼痛蔓延到整块腰部,直到那里血和皮肤膨胀到几乎要炸开,秦焰才控制不住地坐起来,掀开被子看向里面。
    腰部那道细微的伤口像被人用刀子反复划开一样,变成了粗长的一道,坑坑洼洼的。
    他的床上没有这种利器。
    看到露在伤口外的小半截红黑混杂的东西,秦焰才明白,他的伤口不是被利器造成的,是缝在衣服上的布条导致的。
    他掀开衣服一看,果不其然,原本缝在病号服衣摆内侧的布条不见了,只留下了一道散发着血的味道的细长痕迹。
    他必须把那块布条弄出来。
    像是觉察到了秦焰的想法,也可能是对切割这道伤口失去了兴趣,被血泡红的布条沿着伤口往秦焰的身体里钻,疼得他整个人蜷缩在床,动弹不得。
    剧烈的疼痛让秦焰认识到,能不能快点睡着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有把布条从身体里弄出来,才能活下去。
    徒手拿布条不太可能,他需要道具,需要龙队手里的那把剪刀。
    想到今天晚上他和龙泽旭的约定,秦焰痛苦地喊了一声。
    “龙队!”
    “龙队长!”
    “龙泽旭!”
    ……
    一声声的呼喊没有等来预期中的回应。
    是他的声音太小了,龙队长没听到吗?
    秦焰这么想着,翻身滚下了床。
    龙队长不过来找他,他可以过去找龙队长。
    无法站起来行动,秦焰只能一点点地往门口爬。
    走出那扇门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以至于秦焰的目光,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门上,忽略了此刻他身体的剧烈变化。
    越来越粗壮,粗壮到几乎快要破皮肤而出的肌肉,透明到一戳皮肤就要破掉的血管……
    这一切,秦焰都没有发现。
    “哒哒——”
    “哒哒哒——”
    秦焰艰难地握住门把手,用力拧了几次,都没有把门拧开。
    是疗养室的门坏了?
    还是晚上十一点之后,门就打不开了?
    ……
    忍着几乎让他昏厥过去的疼痛,秦焰使出浑身力气拧动门把手,直到把门把手拧下来了,门也没打开。
    秦焰看着抓在手里的门把手,莫名想起了龙泽旭出门后,他听到的动静。
    龙泽旭用钥匙插.过这扇门。
    他不是在试钥匙,而是把门反锁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龙泽旭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焰握紧门把手,几乎把门把手嵌在了掌心的肉里。
    啊……
    秦焰悲愤地想要喊出声,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肿胀到快要挤在一起了。
    秦焰伸手摸喉咙,发现他的脖子变得异常粗大,差不多是平时的两倍有余。
    他就快死了。
    灼热的疼痛里,秦焰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本能地想要为自己做点什么,让在生死关头骗他,反锁了309疗养室门的龙泽旭付出代价。
    “咚——”
    “咚————”
    他用比往日壮硕几倍的身体撞开了309疗养室的门,艰难地爬向305疗养室。
    每移动一下,就有肉块和血液像挤破的脓包一样从身体里流出,沾在病号服上,擦在地面上。
    撞门消耗的力气太多了,爬了几次之后,秦焰就没了力气,只能像虫子一样蠕动前行。
    在黑暗的走廊里,从高处往下俯瞰,秦焰前行的模样,就是一条沾满鲜血的长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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