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之还那么小,平日里也从来都不与人结怨
若真的是人为,对方不是父亲的仇家就是自己的敌人,得知他们对敬之的看重宠爱,才对敬之下手。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打击父亲和自己那敬之,又是多么无辜?
温奉之只觉得一股怒气盘桓在胸口,他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狰狞:“那群歹人呢?可是被他们逃掉了?”
“唔,那些歹人已经被小鹤解决了!”莫诏渊说到这里,一脸期待地执起明鹤的手,“大哥,小鹤初至京城,也没有居住的地方,我想请小鹤住在我们家,可以吗?”
“当然。”
有敬之盲眼、和匪徒背后之人的大事在前,温奉之对莫诏渊又是怜惜又是愧疚,此时恐怕莫诏渊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仅仅只是想要一个陌生男人住在府上,哪有什么关系?
再者,这个男人在危机时刻救下敬之,敬之似乎对他多有依赖,有他在旁边陪伴着敬之,或许也能让敬之早一点恢复受惊的心。
温奉之闭了闭眼:“我会去和父亲说的,就让他住在你这儿,好吗?”
“嗯!”莫诏渊很高兴地笑了,那个爽朗的、充满活力的、没有阴霾的笑容,让心里压着事儿的温奉之又是一阵心酸难过。
“那大哥就先离开了。”温奉之压下喉间的哽咽,“敬之你早点休息,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就吩咐下人——”
他蓦地止了声。
总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是在给敬之的伤口撒盐。
第98章 98.废太子4
温奉之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书房。
他实在不知道, 要怎样面对“也许是被自己牵连盲眼”的弟弟。
一想到敬之的这番遭遇,很有可能都是因为自己, 温奉之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浓烈的悔恨。
至于说,也许对方是温大将军的仇敌?
……不管怎么讲,归根结底都是都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敬之!
子不言父过,温奉之想来想去, 千错万错, 都是自己不好。
而等温奉之离开后, 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莫诏渊收起脸上佯装出来的孩子气, 似笑非笑地看着明鹤:“突然这是怎么了?我可不记得小鹤是这种多嘴的设定啊。”
他这样说,是想要明鹤给他一个解释。
再怎么情有可原,自作主张就是自作主张。莫诏渊能够接受这样的行为, 并不代表他真的就无所谓但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先生这一世的兄长,温奉之,刚才似乎对先生产生了一点怀疑。”明鹤从来都不是遮遮掩掩的性格, 对于莫诏渊的问话更是有什么说什么, “他好像感觉到先生和温敬之的不同之处了。”
“唔……”莫诏渊听到明鹤这样说,沉吟片刻,最终化为一句喟叹, “还真是新鲜啊……”
他的感叹不无讽刺。之前几个世界, 可没有人察觉到他和原主的不同。
虽然他的确有向附身对象的性格靠拢, 继承原主的执念后, 多少也有被原主影响。但终究是演出来的居多, 再怎么相似, 到底也不是原先那个人了。
莫诏渊的演技当然足够应对绝大多数人,也正因如此,才显得温奉之的“怀疑”有多么的不同寻常,多么的……难能可贵。
感叹了一下温敬之果然伸手宠爱,莫诏渊顺势也就揭过了明鹤自作主张的事——其实本来他也没有多在意,只不过是例行公事地问一下罢了。
第二天,温奉之依言请来了太医。在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白发苍苍的老太医不住地摇头叹气,给出了“已经无法治疗”的结论。
温奉之好言好语地送走了太医,一回头就冷着一张俊秀面孔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诉了温将军和石氏。
石氏得知小儿子竟是从此失明,心痛得险些没有昏厥过去。温将军气得一巴掌重重拍在案几上,一双虎目瞪得滚圆:“真是岂有此理!”
温将军和温奉之不愧是亲父子,他同样也认为那群“匪徒”乃是对头所雇:“从来都是祸不及家人,他们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敬之下手?!敬之还那么小,他们怎么就忍心——”
“父亲,现在不是说什么忍心不忍心的时候。”
比起突然听闻这个消息的温将军,温奉之到底多了一天的时间做心理准备,此时也冷静得多:“眼下最重要的,是趁对方还没有完全抹干净手尾之际,赶快查清楚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奉之说得对!”石氏勉强打起精神,死死地盯着温将军,“一定要把那害了敬之的恶人找出来!我可怜的敬之啊——”
她说着,一时竟是悲从中来,呜咽着再度落下泪来。
温将军看着老妻这副哀态,同样心中大恸。
“对,要找到背后的那个人!”温将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敬之的仇,一定要报!”
大将军府主事的三人达成一致,满怀悲痛愤怒地展开了调查。
温家几代从军,皆是身居高位,百年下来,累积了一张巨大的人脉网。嵇岑涵虽说是重回少年之时,到底重生的时间不够长,又还住在宫中,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勉强经营出的那点势力,和温家根本没法比。
因此,没过多久,温将军和温奉之就成功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撇去涉及到明鹤的那些奇异之处——袭击莫诏渊的所谓匪徒,乃是三皇子嵇岑涵所派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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