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燕沉气极反笑,“用你多管闲事!”
侍从一脸复杂,“我只是关心你!”
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若清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跟着喊了一声:“燕沉!”
此刻,三人不同的声音一同响起,杂乱的让人不知应该先听哪个。
澶容只站在若清身后,不让旁人近身,更不让这些人触碰到若清。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若清再次拉住傅燕沉的胳膊。他狠狠地瞪着对面的侍从,“他是李悬念的人,你不能信他,我们去问小师叔!”
话音落下,他拖着傅燕沉向澶容走去,可傅燕沉却不配合他,身体有了向后倒的意思,不如过去那般由着他的性子来。
察觉到这点,若清拉着傅燕沉的手变得僵硬。
身体开始变冷。若清正面对着澶容那张平静到诡异的脸,背后是不肯抬脚的傅燕沉。
“小师叔?”本来急于靠近澶容的脚步在这一刻无法移动,若清有些疲惫地喊了澶容一句。
好陌生。
若清深吸一口气。
在今日,不管是前方的澶容,还是后方的傅燕沉,都变得与过去不一样了。
澶容眼神没变,可人就像是波涛汹涌的海面,蕴藏着无数看不清的变数和危险。
傅燕沉眼神变了,他像是累了,累到不肯再随着若清的脚步移动,转而用一双意味不明的眸子对着若清。
在这两人变了味道的注视中,若清拉着傅燕沉的手臂忽然重达千斤。他慢吞吞地转过身,像是不认识傅燕沉一般,傻傻地盯着傅燕沉的脸。
傅燕沉的表情冷得几乎与澶容一样。
若清被对方眼中的寒意刺到,拉着对方的手不自觉松开,慌乱地停在离对方不远的地方,再也不敢轻易触碰对方。
此时此刻,一种难以言说的陌生感和无措感同时到来,若清就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失去了回家的方向。
可他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明明他们三人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变成了这样?
为何傅燕沉的脸开始与霓姮和素音重叠?
若清不能理解。
隐约察觉到今日又要失去什么,他十分不安,可他迎着傅燕沉陌生的眼神,还是不敢伸手去拉对方,只能茫然地转过头,下意识地喊了澶容一声:“小师叔?”
澶容完全没有惊慌的表现,他观察着若清的脸色,沉吟片刻,不以为意道:“你夜里确实与我在一起。”
轰的一声在耳边炸开。
若清大脑一片空白,久久没有言语。
在一起?
在一起?
若清品了品这句话,在心里默默重复这三个字,无法承受这句话带来的重量。
他如今不去纠结澶容和傅燕沉错乱的感情线,也不去纠结崩了的原文内容,更不去想澶容在想什么,他只想知道为何他会在夜里去找澶容,他只想知道他和澶容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为何他完全没有印象?
而在这时,他也做好了傅燕沉会打他的准备。
——完了。
他心说,他的事在傅燕沉这里说不清了。
十分了解好友的性子,他不敢眨眼,满心都是傅燕沉如今是什么心情?
想到这里,他开始感到害怕。他不是怕傅燕沉会对他动手,而是怕他和傅燕沉的路会因为这句话走散了。
为了不与对方离心,他背对着傅燕沉,开始对自己说冷静,只想等傅燕沉将怒火发出来,再稳定傅燕沉的情绪,按住傅燕沉一同问澶容事情的经过。
为此,他不能慌,他慌傅燕沉会更加怀疑他。
为此,他一遍又一遍地劝说自己冷静。
也不知是不是这两句话有奇效,渐渐地,他觉得自己真的冷静了下来。而他不知道,此刻的他已经慌到无视了澶容还要说什么的表现。
因为难以接受,若清和傅燕沉同时无视了澶容话没说完的样子。
若清没有回头,不知道傅燕沉如今的脸色,更不知对方在他身后做什么。等若清平复下来张开嘴的那一刻,若清发现对面的澶容也张开了嘴,不过说话之前,澶容忽地脸色一变,然后朝着若清伸出手,似乎想要来拉他。
若清瞧见澶容的手,下意识地往一旁躲了一下,而后他感受到身后有风吹来,接着是澶容利落地拔剑动作。
长剑飞出。
冷蓝色的光在若清脸上一晃而过。
若清眯起眼睛,目光随着澶容的动作移动。
没有施展什么华丽的剑法,飘动的黑发与飞舞的宽袖撞在一起,勾画出凌厉的一笔。澶容眸光锐利,眉宇间带着散不开的寒意杀气,杀气由人转到剑上,使出了又快又狠的一击。
等着澶容的剑伸向身后发出砰的一声后,面无表情的若清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澶容拔剑的原因,心为此凉了一半。
而直到这时,若清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仰着头站在树下,微卷的长发拥着他的肩膀,却扛不住他心里的重量。
林中景色未变,鸟叫声仍旧安逸,暖光从枝头倾泻而下,像是一道柔和的瀑布。而光在他的脸上留下朦胧柔和的美感,却让他的面容白的近乎透明,通透的像是要散在光里。这时的他无比清楚,不管周围的景色与之前一不一样,留在这里的人都不会保留着与之前一样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