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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天气闷热,树上的知了叫个没完,热浪裹住干爽的身体变得烦躁黏腻。
    耐不住热意,傅燕沉眯起眼睛,望着空中的太阳,只觉得身上流出的汗就像是化了的碎糖,黏糊糊地粘在身上,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茶棚里的人哪知他的心思,聊到兴起,谁也没有顾得上去看茶棚外站着的两人。
    侍从跟在离傅燕沉不近不远的位置,听到茶棚里的人提到魔尊,忍不住看了过去。
    魔尊找玉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没过多久,那玉是什么样的,魔尊为了找玉杀了多少人的事就传开了。
    “听说是一块白色的云纹玉,背面还刻了树枝。”
    茶棚内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一块熟悉的玉因此出现在脑海中,惹得傅燕沉瞪大了眼睛。
    接下来茶棚里的人还说了什么傅燕沉没有去听,他的脑中只有那一句——听说是一块白色的云纹玉。
    背面还刻了树枝……
    树……枝?
    宛如承受不了,傅燕沉的身子晃了一下,视线好像被汗水糊住,耳边恍惚地出现了一声娘。
    之后眼前的景象扭曲转动,被记忆里简陋的小屋取代。
    “燕儿,这块玉终究会交到你手里。”
    记忆里温柔的娘亲摸着他的头,拿着一块白色的云纹玉,把玉放在了他的手中。
    他好奇地把玩着这块美玉,小小的手指摸着上面树枝的纹路,喜欢的不得了。
    接着没过多久,一群抢玉的人来了,带来了许多他想不通的问题。
    来人是谁,为什么要抢这块玉?杀了他家人之后为何安静多年没有任何动作?
    ——这,都是困扰傅燕沉很久的心事。
    此刻,他听到魔尊找玉的消息,终于把魔尊要找的玉和自家丢失的玉联系到一起,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另一件事。
    傅燕沉还记得,数日前若清说过清原丢了一块秘宝云纹玉,这块玉由叛徒素音带走,落到了魔尊的手里,之后没过多久,魔尊开始大张旗鼓的找玉,让人很难不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去想。
    可这是什么意思?
    他家有的玉与魔尊怀若楼要找的一样。这块玉清原也有一块,只是没有对外提过……
    而父母的仇放在眼前,让傅燕沉无心顾及其他。
    他立刻拿出了怀若楼给的玉牌,脑子里暂时想不到若清和澶容的事,只想知道父母被杀的真相。
    ……………………
    紫色的烟雾升起,迷住了澶容的眼睛。
    正午刚过澶容就闭上了眼睛,然后他做了一场梦,一场无关嫉妒、无关贪念的梦。
    这次梦的开场没有傅燕沉和若清,没有行事疯狂的自己,只有一片寂静的沙地。
    梦里的他漫步在荒凉的沙漠中,在辽阔的天地里留下会被风沙掩盖的脚印,而狡猾的沙粒借着风势落在衣领上,意外有种飞雪滑入领口的冰冷触感,又在下一刻变成锋利的刀刃,割伤了他,让他浑噩的思绪变得无比清醒。
    梦里他冷着一张脸,顶着狂风前行,走着走着遇到了自己的师父。
    师父无需回头也知他在身后,可师父察觉到他来了,却不回头看他,只背对着他,背过一只手,望着一望无际的荒漠,指着沙丘上的太阳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
    他这话让人不太好回想,毕竟清原的掌门不是话少的人。
    擅长说教的老者为了将澶容带入正道,说过的话讲过的道有很多,叮嘱与吩咐更是不少,让人很难确认他这话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澶容猜不出来,也懒得去猜,就站在离师父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师父主动提起。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老者很清楚。
    除了若清外,澶容根本不会主动与旁人交谈,也没有什么与人交谈的兴趣,这是禁地妖兽心照不宣的事。
    清原掌门等了许久不见他开口,幽幽地叹息一声,不免伤感地说:“我与你说过,饲梦恨三界众生,清原关饲梦是为了大道,是为了不让饲梦出去残害世人,你可记得?”
    “记得。”
    “我还告诉过你,饲梦的存在不能与外人提起,关着饲梦的钥匙都要藏起,你可记得?”
    “记得。”
    “你天资出众,我对你寄予厚望,想要你成为清原下任掌门,这事你可知道?”
    “知道。”
    “这些你都知道,那你应该更清楚我早就告诫过你!”清原掌门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尖锐起来,他愤怒地朝着自己的爱徒吼着:“饲梦能乱心,能够借身离魂,我把禁地交给你,要你不要去看,也不要去听他的声音,要你发誓不会走入清原地下!可你是怎么做的?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师父的声音伴随着风沙而来,夹带着埋怨与怒意。
    怕澶容不承认,头顶青筋暴起的老者衣袖一甩,指着前方,要澶容自己去看他做过的好事。
    面前的沙海则在老人的手指下缓慢地分开,露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过往。
    在去宗门大会的前日,澶容偷偷去看过若清。
    前段时间若清染了风寒,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明明不是什么大病,却折腾到他险些没了半条命。
    澶容去那时天还没黑,素音和霓姮有事,并不在馥水居,而他刚刚离开了寒池,身上还带着一丝凉意,来到若清床边的时候先是隔着一旁的床幔看着若清,之后慢慢地走了过去,不再隔着薄薄的布料去看脸上带着红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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