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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邮轮上有一个貌似极为柔弱、实际上却力大无穷的金发美人,不会就是她吧?男人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去惹她,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男人就这样离开了。辛西娅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惊讶,有些新奇,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她被这种猛烈的愉悦攫住了,甚至忘了失恋的痛苦。
    她究竟在难过什么?
    多莉不喜欢她,并不代表她的魅力消失了。总有一天,她也会不喜欢多莉,难道说明多莉的魅力也会消失吗?不可能。虽然她不知道多莉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她相信,多莉是永远迷人的。
    那她在难过什么?爱情总会消失,不管什么感情都会消失,哪怕是亲情和友情。多莉手把手带她黏好了被乔森打烂、打碎的人格,教会她什么才是真正的快乐。她现在悲伤,不安,自卑地怀疑自己的魅力,是要把在这段感情中学会的东西,全部还给多莉吗?
    想到这里,辛西娅站了起来。她的步伐有点儿摇晃。很正常,喝醉了的人都这样。她走到吧台旁边的等身镜前,第一次认真无比地打量自己。她还是没有学会酒吧女郎那一套(柔亮的红色大鬈发、镶着金属亮片的紧身连衣裙),穿着过时的白色裙子,头上系着简约的束发带。但是没关系,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是的,在多莉的暗示和教导下,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漂亮的姑娘。
    辛西娅扯下束发带,用手指梳顺乱蓬蓬的头发,走进了舞池里。
    她仍然不会酒吧里那种杂乱无章的舞蹈,但她会别的舞蹈——华尔兹、二步舞、狐步舞,甚至还会狂野的探戈和弗拉明戈。
    她在舞池里迅步急行,舞伴换得很快,几乎没人能跟得上她的步伐。
    这一回,不用多莉告诉她,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美。
    她头一次如此确定自己是美丽的,也是头一次如此对自己的美丽感到喜悦和着迷。
    她抓住一个男人的衣领,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缓慢地扑闪着眼睫毛。他被她炙热、妩媚而又冷漠的眼神震慑住了,涨红了脸颊,手足无措。她看了他一会儿,就松开他的衣领,去寻找下一个舞伴。没有合适的舞伴时,她就紧紧地搂住自己,搂住自己的腰,抚摩自己的肩胛骨,全神贯注地感受心脏的搏动。
    真奇怪,她以前上舞蹈课的时候,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心高气傲的男舞伴,明明最神奇、最迷人、最有魅力的是她自己才对。她身体的骨骼和肌肉竟然能配合得这么好,在醉醺醺的情况下也能跳出一支完整的舞蹈。她像初次上生理课的小女孩一样,对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惊讶与怜爱。
    一曲完毕,辛西娅的兴致和酒劲儿也消散了。她走出舞池,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打算回屋睡觉。
    一个身材高大的美国佬拦住她,单手揽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地赞美她的舞姿,问她要不要再喝两杯。她已经醉得眼神迷蒙,站都站不稳了。他问这话显然不怀好意。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地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愤怒地让他“滚”。
    她尖锐的怒吼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美国佬尴尬地摸了摸自己棕黄色的唇髭,骂了一句脏话,悻悻地离开了。
    没人再来招惹她。
    她自由了,安全了,又能继续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身体不太好,做什么都没精神,大家可以夸夸我,给我打打气吗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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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Chapter 12
    又一个星期过去,邮轮终于抵达航线的终点,美国纽约。
    多莉和辛西娅虽然分手了,却仍然同吃同住,形影不离。清晨时分,伊万诺夫还看见她们在餐桌旁互相扣长筒袜的吊袜带,然后亲吻彼此的嘴唇,那种黏腻的热乎劲儿就像是长了两颗头颅的雌蛇。
    伊万诺夫不明白多莉和辛西娅的友谊为什么能这么持久,不是说女人和女人之间几乎没有真正的友谊吗?她们只会嫉妒、谩骂、仇恨彼此。还记得邮轮没有靠岸时,有两个女人在公共甲板打了起来。公共甲板不像私人甲板那样隐秘、安静,到处都是人,人声喧阗。男人们站在高处,一边卷烟,一边对着灰蓝色的大海高谈阔论,仿佛海洋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女人们则要么在遛小狗,要么在安抚啼哭的小儿。一对夫妻正在甲板栏杆附近吵架,原因是还没到美国,丈夫就把一家的存款赌光了,接下来他们只能去美国喝西北风。丈夫垂着脑袋,一开始还能忍受妻子不堪入耳的谩骂,但因为后来周围人越来越多,他感到颜面尽失,忍不住一巴掌扇到妻子的脸上。妻子被打得哑口无言,耳朵嗡嗡作响。
    这些场面都没有那两个打架的女人有趣。伊万诺夫站在高处,围观了整场好戏。那两个女人年纪都不小了,出身也不好——虽然她们都穿得相当体面,黑绸裙子,褐色丝袜,头上还斜戴着一顶小小的圆帽,头发也梳得光灿灿的,但伊万诺夫是一个品鉴女人的好手,他能从女人的气色和神态,读出她们的贫富状态。这两个女人显然不怎么富裕,不仅褐色丝袜抽丝了,衣领上的雨燕胸针也掉了一颗明亮的莱茵石;耳环和项链一看就是漆成金色的铝制品,衔接处有很明显的焊接痕迹。总而言之,这两个女人绝不可能是上流社会的阔太太,是显而易见的穷苦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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