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确实如此,关氏身子弱,也就一直未能诞下嫡子。”
并非宁夫人要故意将问题推到关静姝身上,只是她知道真相,因此不可能当着天子面说儿媳生不出是儿子下药的原因,便只能略提提是关静姝身子弱。
她想着,在天子眼中,这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只是她并未料到,天子其实什么都知道。
因而当她说完这句后,便听得上首的人忽地笑了声。
不知是个什么情绪。
“身子弱,生不出?”他重复了遍对方说的话,口中念着这两个词,却一直不往下说,直到宁夫人有些莫名,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而心中愈发紧张时,才徐徐开口继续道,“朕记着,都阳侯府是代宗时加封的异姓王,只是那时并未定下世袭罔替的规矩,故而照着规矩,宁成业原是不能袭侯爵的。”
“……陛下说的是。”宁夫人也知道这点,“幸得陛下恩赏,封了业儿靖远伯。”
也正是因为天子提前加封宁成业为伯,原本三年孝期过了,他便能袭父亲的都阳侯爵的,只是没想到,他没能等到那日。
眼见下首的人面上似是有悲戚显露,天子眼中却没什么波动,只是平静着声音告诉对方一个事实。
“老侯爷殁了,他的侯爵靖远伯尚未来得及继承,如今靖远伯也没了,他膝下也无子嗣,不说侯爵,便是这伯爵的位置,只怕也无人能继任了。”
也就是说,原本还能再度起来的都阳侯府,随着宁成业这一逝世,便要彻底没落了。
没人能袭爵,这爵位便自动撤了。
日后京中便再无都阳侯府。
宁夫人自然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若不然,她先前也不会叫乔嬷嬷背着关静姝四处去寻大郎了。
只是不知怎的,原以为很快便能找着的大郎,愣是找了这么些时日连丁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不止如此,就连那外室都好似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
眼见着出殡的日子越来越近,宁夫人急得不行。
若是出殡入葬后还没找到大郎,她便不能似眼下这般,趁着关静姝忙碌时整日地叫人去找了。
原本她还想着,找到了大郎要怎么想法子为对方请爵。
毕竟这事光她做主是成不了事的,关静姝身为嫡母,若她不认这个孩子,大郎便入不了宗牒,更入不了宗室。可若是要关静姝同意,少不得宁夫人要亲自和对方去谈,这些日子她因着觉着对方害了儿子,而对关静姝没有一点好脸色,若叫这是宁夫人拉下脸来,去和对方商量大郎的事,她也不愿,且关府那边也不一定愿意。
那关静姝母亲便从来不是好想与的,更不必提对方背后的关父,在朝堂上地位卓然,更是深受今上器重。
大郎若想袭爵,只怕还没这么容易。
谁能想到竟会这么巧,就在宁夫人想着要怎么上书请旨时,天子便忽然召她入宫,且主动提起了袭爵一事。
宁夫人根本没多想,她也不知道天子已经知道了一切真相,只是在听得对方说起这事时,心中略迟疑了下,便尝试着开口。
“陛下,臣妇斗胆,有一情况告知。”
“嗯?”天子闻言挑眉,示意她说。
宁夫人没抬头,自然看不见对方的面上的神情,可听着对方从喉间溢出的那个字后,她不知怎的,心中忽地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但眼下已由不得她多想,儿子没了,侯府眼见着就要垮了,如今天子就在上首,只要她把握住这次机会,就能替大郎请爵。
届时只要天子同意,便是关府和关静姝,谁都不能有多话。
此时的宁夫人也顾不得关静姝和自己儿子的婚事是不是先帝赐婚了,眼下的情景,保住侯府的爵位才是正经,不得不搏一把。
思及此,宁夫人把心一横,便直接道。
“关氏虽未诞下子嗣,但业儿膝下却是有一子的……”
“哦?”天子不等对方说完,便径直打断,接着玩味一笑,“依朕所知,靖远伯并无妾室和通房,那他的孩子哪来的?且若是有孩子,怎的五年都并未听说过?宁夫人可不要说笑。”
“回陛下,业儿确实有一子,只是知晓的人少,那孩子乃是……”
“是那名唤云柳的外室所生的。”天子看着下方的人,语调沉郁,“对吗?”
宁夫人乍一听得这话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便要回说是,可刚张了张口,一下反应过来,登时全身一僵,背后汗毛霎时立起。
“陛下,您——!”
怎么会知道?!
作者有话说:
每天都好困,睁不开眼睛……
第十七章
宁成业出殡一事,最终是宁夫人妥协了。
关静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分明先前对方还十分坚持,出殡上山之日,她二人之间,只能有一个人去。
只是忽然对方便派了乔嬷嬷到东苑来,刚告诉了她这个决定。
那时的关静姝正因着病整个人都不太舒服,乍一听得这话后便多问了句。
乔嬷嬷却没正面回复,只是笑着说了几句,将她的问题带过去了。
而后便告退离开
看着对方有些仓皇的身影,关静姝带着病容的面上带了些疑惑。
最后她叫了云隐来问话,只可惜云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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