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来不及反应,那兔子便夺门而出了。
诶呀呀,娘子,这可怎么办,贺大人要是知道了,定要骂死我的。若云看着灶上烹的热水,又看了眼门口,急的在原地跺脚。
秦观月听到声响这才发觉若云急得眼眶都发红了,于是安抚道。
你先别急,将灶火看好,那兔子跑不远的,我去看看。
秦观月将挽的袖放了下来,交代了几句便出了门。
她从未涉及过膳房再后的那片地界,她原本以为这连排的房廊后是一堵石墙,但因追那兔子,秦观月竟误入了这一片竹林。
竹林极密,起初还能过人,再后便促狭至极,秦观月不忍见那兔子就此逃走,于是硬着头挤进了这片密林,大约二三十步,眼前开阔。
竟不知这是那片花园的后苑,此时秦观月仍身处一片密林中,目光逡巡之下,那白兔就在十步之外啃食着落叶。
秦观月刚要抬脚,却听远处石子路上传来一阵嬉笑。
你听说了吗,陛下裁撤了顾相修陵之职,反而让他去修观了。这意思啊,还不够明显吗?其中一个为首的宫女冲身边二人眉飞色舞的描述着。
好姐姐,你说话就说个明白,咱们能听懂个什么意思。
你个木头脑袋,难怪不得掌司疼惜呢,你仔细想啊,陛下这话的意思就是,他顾相再位高,终究是个外臣,说到底,不过是个道士出身。
另一个宫女似乎顿悟了些什么,立时开口补充:我还听说,修陵一是原本是秦国公上表的,说什么意指顾相贪财贪权,陛下明面上不说什么,但是上次先是去了职,这次又削了权,啧啧
你这话儿准不准啊,别到头来再巴结错了人。中间的宫女发问。
迎鸢的伴儿是陛下身边伺候笔墨的内侍,他嘴里的话儿还有跑吗?
方才不做声的宫女暗暗开口:你们是说,顾相这样位高权重的人,也要
你懂什么,咱们陛下不管这些的,想来是顾相一手遮天,遮了他人的云彩,有人不忿了。
中间的宫女头头是道的分析了一通,便昂头朝前走去,留下身后两个宫女连声道:好姐姐,你快教教咱们,现在该侍奉哪位主子呢?
一行人声音渐远,秦观月却扶着身侧一根青竹久久未能缓过神来。
她对顾珩的长久图谋刚步入良景,若真如她们所言,顾珩又倾颓权败之兆,岂非天绝她谋。
秦观月只觉眼皮沉的厉害,毫无心虚再去管那只逃脱的兔子,一路跌跄堪堪回了膳房。
嗨呀,娘子,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甫一入门,秦观月便闻到了那股属于香梨的清甜,但此时,她只觉得反胃。
若云见秦观月不做声,便向她身后看去,一时间竟有些许哭腔:完了,我就知道兔子找不到了,贺大人定要骂死我了。
无妨,就说是我丢的。
这一夜,鸣虫难得的缄静,然而秦观月还是睡得极浅。
自白天不小心在竹林听见宫女谈话,秦观月整日心中所想,都是顾珩前些日子权柄被削的事儿。
哪怕顾珩晚上回来,她都打不起什么精神,只蔫蔫地问了几句。
好在顾珩今夜有折子要忙,只关心了她几句便没再多问,秦观月这才免了与他周旋。
到了夜里,她又怕顾珩要与她行事。但顾珩似乎不知道女子葵水会来多久,这几夜也不曾过问,秦观月便也默契地不提这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珩在她身边躺着,她怕露了馅,想翻身也不敢,只得就这一个姿势僵硬躺着。
直到清晨天光泛起鱼肚白,秦观月将才起身,只觉身上疲懒不堪。
一睁眼,她便瞧见顾珩捧着书坐在榻上,背后枕着个灰鼠靠背。
思来想去,秦观月尤觉心中不安,非要亲口问明顾珩原由才好。
她正想着如何开口,顾珩低哑的声音便在边上响起:醒了?
秦观月朦胧睁眼,轻轻嗯了一声,撒娇似的圈上他的腰:珩郎身子不舒服,还起的这样早。
顾珩拍了拍秦观月的手背:我不像你这样有福气。每天若不早些起,事情就要做不完了。
珩郎是怪我整日偷懒吗?她才睡醒,声音比往日还要甜软。
顾珩不禁哑然失笑:我何尝这样说了?
顾珩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角留下浅浅的一吻。
能睡得安心是件好事,月娘,没人会怪你。
这是顾珩第一次主动吻她,秦观月没反应过来,眸中还沾着几分惺忪,唇微微张着,像清晨沾着露水的花瓣,令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顾珩一时意动,又俯下了身,温柔地撬开了那道香软的城防,先是悱恻的牵缠,尝到甜头之后,逐渐沉浸其中,变为强势的掠夺。
秦观月只觉身上阵阵发软,她怕再这样下去,顾珩要掠夺的就不只是这一寸之地了。
她睁开湿润的眸,试着推开他,却被顾珩扣住了脑后。
顾珩
好在门外响起清脆的叩门声,打断了顾珩的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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