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趿拉着毛绒拖鞋慢慢走出房间,客厅里温度适宜,阳光从玻璃天窗洒下来,旁边餐厅里有给她准备好的早餐,茶几上都是她平常会吃的水果,但没人。
她回过头,才注意到床头桌上他提前放了可以手摸文字的卡片,耐心拼成一句很长的话:织织乖,我有事出去,门外有人定时进来照顾你,别怕,很安全,不会再有危险了。
云织下意识绷着的肩膀松了松,明白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今天他必然要处理,无论是康复中心内部还是源头秦震,他都不会放过,当然没有时间留在家里。
但她心底还是难言地有一点失落,攥了攥手打起精神。
砚北估计吓坏了,找了人来保护她,她最该做的就是在家里等,不要让自己再有被利用的机会,等他解决好外面的事,第一时间就会回来。
很想他。
昨晚才那么亲密过,到现在最多也就分开几个小时,可仍然会想。
云织打开客厅大门,迈进外面的木质廊道里,两边笔挺站着的女人立刻迎过来,温柔地碰了碰她,放慢语速,缓声说:先生有公务出去了,大概晚上回来,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关于安全您尽管放心,除了我们,院外还有几个男人守着,武力值都没得说。
听到秦砚北晚上才回,云织点了点头,对她们表示感谢,心里也隐约明白了,他很可能已经发现她开始恢复,不然不会让她们直接说话沟通。
她不知道的是,门外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秦砚北就坐在后排,透过车窗注视她,手按在膝盖上,骨节泛白。
织织是真的能看见了,也能听到声音。
白天,甚至只要开着灯的时候,他都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他也不能走,这栋房子,她所在的位置,一旦离开他视线范围,他就不得喘息。
电脑上的对讲收音时时开着,里面的男声训练有素:秦总,康复中心的扫尾都结束了,那姓宋的确实是康复中心正规医生,而且是刚提的副院长,多年以前跟秦震有过露水情,她爸爸去年在澳门欠了巨额赌债,急需钱,就被秦震找上了门。
对不起,是我们查的不够深,昨天云小姐去治疗之前,我们只把她近十年的个人情况调查清楚,没有来得及查更远的,以及她亲属,差点出事。
汇报的声音不禁战战兢兢。
还有云小姐在医院的主治医生,那位主任,可以确定是被利用的,他是真的了解过康复中心的项目,跟姓宋的也是工作旧识,有过很多次成功合作,他人已经吓呆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秦砚北的目光定格在云织身上,捕捉着她生动的神情和动作,语气却阴冷:秦震。
秦震本身就是苟延残喘,臂膀折尽之后,他始终想尽办法挣扎,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就算在集团里翻出再大的浪,他都无所谓,但借着他在随良陪织织养病的机会,把手伸到织织身上,想拿她做威胁,就别想好死。
对方一凛,赶紧说:秦震以为这次万无一失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变化,经过昨天一夜,该收的网都收掉,他已经彻底没有还手能力,按您吩咐的,还没有采取最直接手段,等您回到怀城以后亲自处理。
秦砚北挂断电话之前,顿了顿又低声问:桐县那边怎么样了。
您放心,已经按您描述的,在后山上种了桃树,还有云小姐奶奶家的住址,之前被拆掉的几间旧房子,包括有天窗的那一间,都按照图纸重新建起来,尽可能复原,再有几天就可以完工了。
秦砚北没有说话,他视野尽头只剩下一扇关闭的门,云织已经进去,他看不到了。
他能做的越来越少,想尽量复原桐县的记忆,好像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崩溃的出口,那里是他跟她开始的地方。
云织回到客厅后,要求跟唐遥通了个电话,但她毕竟听力有限,唐遥着急语速又快,努力了几次也没办法让她听太清,只能糊里糊涂沟通完,云织知道了她生龙活虎,也就完全放下心。
她尽量让独自在家的生活丰富起来,但她知道自己心不在这儿。
她在等那个人回来。
云织等到深夜,熬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不知道几点才感觉到他裹着外面夜里的冷风进来。
他站在门口没动,就那么直直望着她,她睁不开眼,过了许久,他觉得自己够暖了,才大步过来,没开灯,俯身抱住她,迫切急躁地吻她嘴唇。
他渴求,又害怕吵她休息,一下克制不住的深吻,又一下极力忍耐的轻轻啄,抱着她如珍似宝,怕丢了似的,用手臂箍住。
云织困得迷蒙,转身趴进他怀里,环着他腰,仰着脸让他为所欲为。
他呼吸加重,她被勒得喘不过气,又隐隐觉得安全,想跟他说说话,但实在太晚,她挑不开眼帘,也下意识担心自己听力没完全恢复,声调不准,会不好听。
她很小声闷闷地说:好晚
他抱得更紧,没有说话,到后来实在忍不住,才在她耳边反复叫着织织,声音低哑。
云织以为这一天是特例,有什么话等明天说也不迟,但没想到秦砚北后面几乎天天这么早出晚归。
她还没醒,他就已经走了,等晚上她实在撑不下去睡下,他才会回来,而且很少说话,从不开灯,只是像来不及似的,争分夺秒和她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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