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苏醒,时月影发现自己正躺在富丽华贵的龙榻上,原来一切都是梦境。
小皇后坐起身,衣裙完好,只是腰间酸楚,昨夜被那铁臂紧箍的幻觉依旧存在。
你自己上药。
头顶传来低沉的男声,时月影一仰头瞧见龙袍妥帖的元景行,掌心拖着一只小小的瓷瓶罐子,递到她眼前。
?
她垂眸看着自己一双细腕,醒目的红痕。再去寻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昨夜的一切不是梦境,恼怒地瞪向皇帝。
对方英俊的脸上没一点儿愧疚。
小皇后抿了抿唇,纵然委屈想哭,依旧咽下苦楚,接过药膏,用指尖刮了一点儿往手腕涂去,她再也不要同他说一句话了。
不是涂这儿的。元景行夺过瓷瓶。
时月影用疑惑的眼神问他,那是涂哪儿?
皇帝毫不羞耻地用实际行动告知她,这药膏的用处。小皇后惊得推开他的手,缩到龙塌角落,我不要涂。
男人修长的手指沾着药膏悬在空中,眼神压迫,朕亲自去御药房取的,若是不涂,皇后今日怕是不好走路。
臣妾能走,多谢陛下关怀。小皇后恼火,掠过他趿入缀珍珠绣鞋,下了床榻。
稳稳地站在皇帝面前,乌黑青丝披散在腰后,沁着淡淡的花香。
皇帝眉眼轻挑。
她抬步朝着外室走去,只挪了一寸,那撕心裂肺般的感觉直冲脑门,身形一晃,跌入身后坚实的怀抱。
元景行重新放她坐回龙塌,他此时的脾气比昨夜好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小皇后眼眸蓄泪,昨夜的点点滴滴涌现出来,他一趟比一趟更过分。
你这次长记性了?若朕再从你嘴里听见那个名字,朕就、
时月影一垂眸,眼泪落了下来。二人近在咫尺,她甚至能感受到男人呼出的热气。
涂药!他吞下后半句话,冷声命令道。
时月影本能地抗拒,企图挣脱男人强势的手臂,纠缠间她唇上一软,晶莹美目诧异骤然睁大。
倔强地去推男人的胸膛,直到猝不及防地,那刮了药膏的冰凉指尖穿过层叠的菱纱裙。
药膏分毫不差地涂抹在伤口上。
......
这个吻不过是用来分散她注意的罢了,皇帝面色凛然,坦坦荡荡,不知廉耻为何物!
自时月影从他枕下抽出那件小衣之后,元景行在这方面什么尊严也完全不维护了,破罐子破摔。
修长匀称的指节再度从罐子之中取药膏。
时月影慌忙捂住了唇,企图缩回床角。
男人手快按住了她裙下白皙玉足,一双眼眸幽深,时月影,朕没什么耐心的。
他没有耐心了。
从昨夜听见她说宁愿嫁给顾书礼也好过当皇后起,他一丝一毫的耐心都没有了。所以用这样最激烈最暴戾的法子强迫她改口。
时月影也没了反抗的力气,任由他一点一点涂抹,药膏冰冰凉凉的,舒缓了伤口那火烧一般的感觉。
瓷瓶里的膏药用了个精光,皇帝一抬眸,对上小皇后那双含着怨气的眼眸。
元景行没有心软,不识好歹!
他狠心对她,命宫人用龙辇送她回未央殿。
时月影瘫软在凤榻上,白霜却带了个坏消息来。
吉嫔的事儿满朝文武都知晓了,包括她瞧见娘娘哭得更厉害这事,今日朝堂上大臣们皆弹劾你谋害忠良之后呢。
本就满腹委屈,时月影拉下幔帐抱着毯子翻身面朝内侧,横竖我在他们口中是小妖后,再难听的话,再荒谬的指责这两年还听少了么?下次不必专门说给我听了。
白霜一听,皇后这是赌气的话。
我乏力得很,要睡午觉了。
听听,还使起小性子了,哪里是皇后的做派,白霜无奈,那娘娘休息吧,奴婢吩咐小厨房做你爱吃的糕点和糖水,等你醒了就能吃上。
时月影指甲刮花了软枕刺绣绸面,黑白分明的眼眸晶莹湿润,等听见关门声,她强忍着酸楚下榻,来到小书房翻出那本记仇的小册子。
咬着牙含泪写了整整三页!字字句句都是关于元景行如何苛待她!
夜里元景行来未央宫用膳,身后跟着的一群宫人,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大摞折子,皆是朝臣请旨废后的折子。
时月影昨夜那句当皇后压下了元景行心里的怒火。可今日这些折子又生生给这把火添柴浇油了。
大臣们大概是商量好的,眼看着废后不成又心生一计,折子里字字句句都提到了顾书礼这个人。
生动地描绘了元景行当年被贬去边疆之后,背信弃义毁了婚约的时月影是如何见异思迁爱慕顾书礼的,又是怎么一步步引起顾书礼的注意,继而强迫顾家与时家定下婚约!
元景行一下午什么正事都没干成,他坐在御案前,一本一本的细读这些废后折子。
每读一本,他心里的怒火又高一丈。每读一本,他都想将这些折子付之一炬。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去了解更多她与顾书礼的事!
皇帝撩袍坐到木塌上,未央宫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奉上茶水,他俊眉一横,压着怒气问道,皇后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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