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福晋刚派人捎话儿过来,说是章太医来请平安脉,想着城里出来一趟不容易,想着请您也回去请个平安脉。”
再是兄弟总也有个里外,苏培盛不敢把情况说得太明白就只能含混着说。但一屋子的皇阿哥谁又是个不精明的,四贝勒府要请平安脉别说是城外,就是出了直隶该去还得去谁敢说句不容易。现在苏培盛进来找人,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怎么回事?”自从吵翻之后两人连话都没说过,突然来书房找自己绝不是小事,四爷心里那点儿火气虽还没消,但真到了要紧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悬心,毕竟就瑾玉那倔驴一样的脾气,得多大的事才能让她先给自己低头,四爷一时间都想不到。
“四哥别问了,嫂子让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呢。”胤祐就见不得四爷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的样子,一句话就把人给怼得哑口无言。不过好在也算是个台阶儿,四爷嗯嗯啊啊的犹豫了一小会儿,到底还是起身跟着苏培盛出去了。
瑾玉不知道浅草已经背着她投敌了,从城里到园子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到的功夫,底下奴才上午拿着牌子出去过了吃中午饭的时辰才把章太医给请来。
瑾玉除了早上那一下子又好像没什么事了,看着大热的天奔城外来的太医她还挺不好意思,干脆让人准备饭菜瓜果,让章太医安安生生吃完了饭才过来诊脉。
“福晋气色不错啊,这几天休息得如何啊。”太医院都说章太医上不去就是因为性格忒急又不会说话,但其实在瑾玉看到却不是那样。这人也是个要顺毛捋的主儿,只要听他的话不讳疾忌医不问东问西,就很好说话。
“还行吧,昨儿个没睡好,不过也就昨天,之前挺好的。”要不说皇帝不急太监急呢,自打跟四爷吵架之后,瑾玉身边的嬷嬷丫鬟就一个赛一个唉声叹气,只有瑾玉该吃吃该喝喝,白天生气也不耽误晚上睡觉。
就连在外间守夜的浅草都说,有时候半夜愁得睡不着听见里面福晋睡得正香,那心里就更愁了。
“嗯,这脉象也不错。”章太医看诊把脉的时间不长,倒是望闻问用的精力更多些,只是他问得越仔细瑾玉心里就越没底,就好像以前去医院,医生越态度越随便瑾玉就越放心,要是真围好几个医生在身边,这事就大了。
“对了,听说四贝勒爷也跟着出城来避暑,福晋请脉怎么不见贝勒爷啊。”也不知道章太医是随意问一句还是故意的,反正槐花在一旁听了这话立马就接了一句‘那奴才替太医请爷去’就跑了,瑾玉连拦都没来得及拦。
“章太医,有什么事非要贝勒爷回来才能说,是不是脉象不好啊。”拦不住槐花瑾玉只能继续追问章太医,瑾玉现在也顾不上害怕只想问出个究竟来,真要是有什么不好的那也是命,只能安慰自己说不定真死了人还能回去,那也算是件好事。
“福晋别着急,臣这脉还没诊完。”可人家章太医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年经他手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糊弄人早炉火纯青,不就是拖时间嘛,几个绕弯子的问题问下来,问得瑾玉迷迷糊糊的还真没空想别的。
从书房出来之后,苏培盛就赶紧把昨儿和早上的事都给仔仔细细说了,听得四爷一路眉头紧皱的往玖洲园赶。连着两天摔了两次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可别真有什么大病。
心里这么想脚下就走得更急,没想到都快到玖洲园门口了居然又正好撞见急匆匆出来的槐花,槐花低头走路根本没看前边,一脑袋撞进四爷怀里差点没摔个屁股墩儿,好在苏培盛伸手捞了一把,“哎哟,槐花你这着急忙慌的干嘛去啊。”
“爷,您怎么回来了?”槐花也没想到回撞见四爷,整个人都有点发蒙,“奴才正要去找您呢,章太医来了还问您怎么不在。”
一听这话四爷心里咯噔一下又凉了半截,这要是小毛病绝不会这么着急来找自己,“爷不回来去哪儿啊,你这丫头问的什么话。”
四爷板着脸训槐花,脚下虽半点没耽搁,说话的功夫人都到了门口。守在门外的丫鬟见着是主子回来了早早的把打起竹帘,就等着他进屋。
倒是四爷人到了门口反而有点犹豫,怎么又成了自己先低头,但听着次间里传来听不清的说话声,四爷长叹口气心里暗道真是个冤家,才认命的撩袍子迈腿进去。
“你怎么来了?”瑾玉知道槐花出去找他去了,可槐花才刚出门一小会儿,怎么着也没这么快,他能来只能是半道上碰见了。
“怎么着爷还不能回来了?”到底还没和好,两人一说话就冒着火星子,好在火星归火星,火星四溅也不耽误四爷挨着瑾玉坐下。“章太医,这脉象如何啊。”
“问了,章太医说还没问诊完。”要不说有人和没人在身边就是有区别呢,瑾玉这会儿心里突然就踏实了不少,好像就算真有事也有人在背后给撑着,哪怕这人刚把自己气个半死。
“问完了问完了,早就问完了。”四爷进门之后章太医就换了个脸色,一脸的笑模样藏都藏不住,“恭喜四贝勒爷,恭喜福晋,福晋这脉象是喜脉,瞧着快有两个月了。”
感情章太医让去请四爷,是要正主儿到齐了才说这喜事,一屋丫鬟婆子听着这话喜得直蹦高,四爷更是连着喊了三声有赏,只有瑾玉眨巴眨巴眼,脸上那表情说不出来是笑还是哭,心里一个劲的狂喊: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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