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来我在家也坐不住,再说我要是不来能知道你这日子到底是什么过的,送回家的信里就知道说好好好。五格也是个不争气的玩意儿,见天的就知道疯玩花银子,问他什么嗯嗯啊啊的说不出来一句整话, 我看着小子啊是废了。”
老福晋见着闺女之后亲亲爱爱心肝肉儿的状态也就维持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之后该什么絮叨嫌弃还怎么嫌弃,反正瑾玉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地方能让老福晋看得顺眼的。
“额娘您慢慢说行不行,好家伙, 我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就惹得您这一通教训,我今年都二十二了又不是十二岁,这日子过得不挺好的,哪哪儿都有人伺候,干嘛都不用自己动手,一点操心的事也没有啊。”
爱新觉罗氏是宗室女,嫁到乌拉那拉家又管家几十年, 这些年说是放手给家里大嫂管家,其实还是耳聪目明什么事她心里都清楚。这会儿突然说这话肯定是话里有话, 不过瑾玉还没摸清她的路数, 只能先装傻撒娇。
“话倒是没说错, 可你这也太不操心了点儿。”爱新觉罗氏把瑾玉这个老闺女看得比命还重, 平时瑾玉捎信回去都是这好那好爱新觉罗顶多也就信她三两成,这次好不容易来园子里一路上早就从福嬷嬷和赶车的马夫嘴里把能打听的都打听到了。
“没啊,这不人人都跟我说孩子刚怀上不稳当要好好养,府里光平安脉三天就请一次,太医也是天天在耳边念叨,您说我这听谁的。”说到操心这件事上,瑾玉心里就猜到七八分了,只是不清楚自己额娘到底知道多少。
“这都快四个月了吧,早稳当了。”可惜爱新觉罗氏根本不吃这一套,“听说你打算今年年底把府上另一个侧福晋的缺也给报上去,是不是有这么档子事?”
“这都是早就说好的事,不算什么吧。府里这么多人都盯着侧福晋的位子总不好一直空着,早填满了早好,万一以后进来个家世好模样好的,到时候你闺女吃亏怎么办啊。”
“你少糊弄我,之前李氏那两个孩子你不愿意养到你身边来额娘明白,可怎么我听说你还主动想让张佳氏再生一个?以前我就跟你说做女人不能事事周全,太周全了吃亏的就是自己。名声这东西固然重要但是也没有那么重要,这世上最要紧的还是你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不舒坦!”
瑾玉想给张佳氏这个恩典,正院里有人觉得行有人觉得不妥,这次爱新觉罗氏过来一问,不可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给她知道,就盼着老福晋能来跟福晋好好说道说道。
“额娘,我日子过得还不舒坦呢。我真没委屈自己,不信你问浅草她们,连四贝勒都不敢让我受委屈,是不是啊浅草~”
这话瑾玉倒是真没说谎,如今府里谁不知道福晋敢扣留主子爷的信件,还敢吵架把贝勒爷气哭的事,她要是还委屈这世上没人能好好活着了。
“想让张佳氏当侧福晋的事我早就想好了,我知道您是觉着我让她管着府里的账又给她侧福晋的位子,怕她以后得了势不认人。您不能这么想,贝勒府跟咱们家不一样,您这辈子大权在握把家里姨娘管得三孙子似的那是应当应分,我这儿可不能这样。”
瑾玉从来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想过要做山大王,四爷注定是要越走越高的,自己这个贝勒福晋、亲王福晋、乃至日后的皇后怎么得宠不要紧,但要是敢一家独大,那可不是德妃四爷准不准的事,那是整个朝廷都不会答应的事。
到时候御史上折子说几句闲话是小的,别碍了谁家的路真把命丢了可就吃大亏了。尤其现在自己肚子里又多了一个,张佳氏这次没孩子也得上,四贝勒府这个后院只有山头林立又谁也不拔尖自己的日子才能好过。
“你这孩子,这心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了,想得这么妥帖不委屈啊。”瑾玉说的爱新觉罗氏何尝不懂,只是这法子她觉得太委屈女儿,还不如以前那么犟着。
以前原主死犟死犟不低头的时候爱新觉罗氏觉得不好天天操心,现在瑾玉什么都看开了,她还是觉得不放心。
瑾玉听着自家额娘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好在到了饭点在书房的胤禛也回来了,爱新觉罗氏听见女婿回来的动静,只拍了拍瑾玉的手便再不提这些事。
以前四爷跟原主关系不好的时候,对乌拉那拉家的人也顶多就算得上客气,现在不一样,三人围坐一桌四爷比瑾玉殷勤,一口一个老福晋哄得爱新觉罗氏嘴都合不拢。
“老福晋您啊就该早点来,我这儿就缺像您这么个主心骨。平时我俩在一起哪有现在这么好,瑾玉一瞪眼啊我这连口热得都吃不上。”
要不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呢,这会儿四爷是睁着眼说瞎话都不怕天打雷劈,还顺道儿在爱新觉罗氏跟前告状,明明是他为了封信吵得天翻地覆在书房好些天不回来,现在倒成了自己不给他准备饭吃。
“爷,我听说外边人都说四贝勒寡言少语是个铁面阎王,有这么多话的阎王啊?”
可瑾玉又没法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只能这么阴阳怪气的挤兑他,再把脚伸到他那边连着踹了好几下,踹得四爷摆出一副要笑不笑高深莫测的样子,反而让爱新觉罗氏更觉得锅是自家女儿的,一顿饭的功夫两人一唱一和差点没气死瑾玉。
两人自打吵过那一次之后,外边的事就十分默契的谁也不再提起,毕竟和好也是稀里糊涂和好的,好些话都没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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