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还在拼杀,西园军进进出出, 能救的人放在一起,不能救的放在一起, 还有找书的, 清点财务的, 清理房屋的,忙的不可开交。
周挺带着人出现,一路走过来敲锣打鼓,这动静让交手的部曲和便衣驻军暂时停手。
火光下,家将们抬着一头血的少主出现在交战的场地,刀架在少主的脖子上,周挺说:你们少主还活着,要是我们一个不放心,他小命就完了。你们想让他活吗?想让他活着就把兵器放下。
部曲们缓缓弯腰,要把兵器放下,这拖着的钱小姐恨的咬牙,她立即嚷出声:别放,我哥哥已经不中用了。杀了这姓周的为我们家报仇。
部曲瞬间握紧了刀,周挺眼神一暗,没想到这钱家的小姐是个烈性的,立即一脚踹出去,这小姐被踹的在雪地里翻滚了几下,吐出一口血,挣扎了几下爬不起来了。
部曲那边开始骚动,周家的一个家将一把提起躺在门板上的少主,再乱动我宰了他。
部曲安静了下来。
场面仿佛静止了,便衣驻军的军官一看,觉得可以脱身了,立即对部曲们说:兄弟,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事儿我们是帮凶,但是你们也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了,咱们这恩怨一笔勾销,如今真凶就在你们跟前,我们两不相帮,就此告辞。
说着这些便衣驻军带着伤员缓缓退走,想要脱离战场。部曲们伤亡很大,根本没办法把便衣驻军留下来,只能先顾着少主这边。
周挺一看,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旁边忙着的西园军瞬间抽出了兵器,一个魁梧的汉子对便衣驻军的军官说:你们的账算完啦,咱们的账还没算呢,都放下兵器蹲着,要不然格杀勿论。
周挺这才看清旁边有很多穿白色的军士来来去去,他眯着眼一字一顿的问:各位兄弟是哪儿来的?
这魁梧的汉子就是西园先锋营中因为雪地脱鞋迎敌被提拔的军官,大声的回答:我们是西园军,从城外来的。
城外?
周挺心里着急了,难道是城破了!
他这会想开口骂人,他娘的,大晚上没有攻城,城门是怎么开的?几万驻军连城门都看不住吗?!
齐公子哈哈哈哈笑起来了,这场景特别可笑,越想笑的越欢乐,哎呀,笑的肚子疼!
齐公子第一次后悔当初没好好读书,要不然这时候在这场景中,骈散结合也能抒发出一篇传世名篇了。
周挺看着一个角落里有一群人,中间坐着的那个笑的全无形象,问道:这位又是从哪儿来的?
齐公子笑着擦掉了笑出来的眼泪,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也是打城外来的,对了,我们家姓齐,曾经在绿水县为匪。
周挺的心瞬间活了起来,他对家将说:正好,把钱公子送给齐公子。齐公子,我知道你们两家素有恩怨,这份大礼是我的心意,他们钱家已经死的只剩下这对兄妹了,这位少主是唯一的男丁,交给你了。
齐公子笑着问:天才没有白收的礼,我要是拿了,该给点什么才算是回礼呢?
周挺也不掩着藏着:请齐公子退兵,这城里是驻军和西园军争夺的地方,您留下没好处了。带着这人回去祭祀先君,岂不是皆大欢喜。
如此也能引得祸水东流,这些部曲自然要营救他们少主,到时候自然会追着绿水军往西去,到时候城里留给西园军和驻军厮杀,万一驻军不敌?
周挺只盼着驻军能有点用,他这时候计划着把北郭县拖进来。如果驻军吃了败仗,让北郭县和西园县消耗去,他要握着均县不吐口。
齐公子难道看不出他的算计,齐公子佩服周挺在绝境里还能有这样的心计,只是他看到满地的尸体后,心里释然了。
多谢周大人了,这一份大礼对我来说是烫手的山芋,我还是不收了。至于两家的恩仇,这事儿要从几十年前说起,说是我们齐钱两家的仇,不如说是绿水县百姓和朝廷的仇,当年朝廷进入山阳郡,在绿水县大开杀戒,连个理由都不给,杀了十几万年轻的妇人,我两个姑妈一个姨妈都没能幸免,不是我一家遭此灾祸,是整个绿水县皆是如此。钱家的可恨之处在于他们是操刀的,说起来是帮凶,今日看到他们的下场,对我来说恩怨一笔勾销。接下来是我们和朝廷之间的账了,所以他看着便衣驻军咱们的账还没算呢。
便衣驻军立即嚷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周挺瞬间觉得大势已去。
均县对于他来说,成了镜中月水中花!
他当机立断,对周围的家将说:带上少主和小姐,咱们立即撤出均县。
对这些钱家的部曲说:我劝你们最好别追,要不然我现在把他们碎尸万段。
这里他们匆匆撤走,钱家的部曲自然不肯放弃,立即追着他们离开。
西园人手充足,也跟了上去,发现周挺汇聚了家眷带着钱家的人质是从北门离开的。走的时候骑着马,这时候折返了回来,往北就是驻军,也不知道周挺是不是真的要往北去。
城里只剩下了驻军和西园绿水三方势力,一夜激战到天明,齐公子一直坐在钱家的前院,这时候坐着打盹的齐公子被自家兄弟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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