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揉得不够软,里面的空气没挤干净。荆逾想了想,还是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直接在炉里就碎了。
周兮辞叹了声气:我明天再过来重新做吧,我先走了师兄。
嗯。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里,周兮辞再去随便总能碰上荆逾,几次碰面下来,两人也能说上几句话。
荆师兄,你是过阵子还有比赛吗?周兮辞记得老板说过,他总是喜欢在大赛前到店里来做点东西。
没有,最近休息。荆逾看了眼她的拉胚机,不留情面道:重做。
哦。周兮辞把泥胚从机器上取下来,揉了一会,她忽然说:师兄,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荆逾关了机器,看着她说:你不是想假手于人么?
周兮辞说:不是做杯子,杯子我还是想自己做,再丑我男朋友也不会说什么的。
荆逾莫名其妙被塞了把狗粮,轻啧了声问:什么忙?说吧。
周兮辞犹豫了会才开口,荆逾听完想了想说:行,不过时间上可能要提前两三天。
没问题,你定好时间跟我说就行。周兮辞笑起来:谢谢师兄。
嗯。荆逾轻抬下巴:继续揉。
十一月中下旬,陈临戈刚结束了系里的期中考试,便提前收到了他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一只奇形怪状的杯子,杯壁上画着两个牵着手的可爱小人。
可爱是可爱陈临戈往杯里倒了点水,端起来向下倾了倾,杯里的水也从两个角度流了出来。
周兮辞捏的时候压根没想到实操会这样,你当个摆件放桌上吧,真不行你就当它是个笔筒。
陈临戈忍不住笑了,把杯子擦干净放回盒子里:怎么提前给我送生日礼物了?
想让你提前进入过生日的快乐当中啊。周兮辞说:你明天下午是空着的对吧?
陈临戈点点头:还有安排啊?
嗯,你到时候来学校找我。
周兮辞的神情看着有些紧张也有些说不上来的犹豫,陈临戈想了很多种可能,都快以为她要当众跟自己求婚了。
他知道问肯定是问不出来什么,只能抱着各种猜测等到了第二天。
陈临戈心里也挺好奇,上午下了课直接就过去了,陪周兮辞一块吃了午饭,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有什么安排啊?
我周兮辞挣扎了几秒:晚点你就知道了。
行吧。
陈临戈跟她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逛着,路过体大的游泳训练馆,周兮辞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陈临戈。
嗯?
我不知道这个礼物你会不会喜欢。周兮辞抿了抿唇:我找了荆逾师兄帮忙,想让你跟他游一场。
陈临戈愣了下,没说话。
之前你军训回来找我那次,我们在学校食堂超市买东西,其实我喊过你,你当时没有听见,我不知道你在看新闻的时候都想了些什么,但我知道游泳一直都是你的遗憾,我也想过去说服你重新回到赛道上,甚至还找了很多资料,可那天去公寓找你,我看到你那么累,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后来我和卫洋聊天,他说自己没法再继续打比赛,遗憾没跟自己的偶像打一场,我不知道你的偶像是谁,但荆师兄他拿过奥运冠军,是国内的顶尖选手,你和他游一场,是不是就相当于参加了一次奥运会,也许这样,你也不会再有遗憾了。周兮辞紧张到无意识攥紧了手,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也可以不进去。
陈临戈说不上心里一瞬间涌上来的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能清晰感觉到它鼓胀到几乎塞满了胸腔。
他看向一旁的训练馆,门口的标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又看着周兮辞,看到她眼里的紧张、期盼,甚至还有一些慌乱。
陈临戈的心在一瞬间紧缩了下,心疼她的紧张,她的期盼,甚至是慌乱。
她也在害怕吧。
害怕他被揭开伤疤,不能面对不能接受,也许会生气会发火,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陈临戈深呼一口气:进去吧。
周兮辞眼睛在一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嗯。
荆逾已经提前到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他的队友,加上陈临戈,正好八个人。
和正式比赛的人数一致。
介绍下,这些都是我的队友和同学,邵昀、方加一、李致,胡文广,何焕他挨个介绍完,又拉过一旁的熟面孔:这位不用介绍了吧?他是今天的裁判。
裁判是随便陶艺的老板。
周兮辞直到今天才知道他以前也是游泳运动员,您真是深藏不露啊,那您那个什么五大名窑汝窑传人的身份也是真的吗?
当然。老板得意一笑。
荆逾把手里一个小包递给陈临戈:去换衣服吧,按你女朋友说的,都给你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