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猫有些担忧:如果只是供养猫还好但人类豢养另一个人类的话是不是有些奇怪?
小花猫迷茫:什么奇怪?
对人类观察许久的白猫不能对此做出解释,他来这里也是和小花猫做最后的道别。他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开开心心晒太阳、找食物的流浪猫,而不是一个奇奇怪怪、每天为各种糟糕事情发愁的人类,还是这样丑陋的人类。
钢铁和混凝土构建出的世界并不适合流浪猫生存,也不适合一个只想吃饭睡觉晒太阳的人类生活。于是白猫以人的姿态来正式向小花猫告别,吃完这顿猫粮,他就要动身,穿越整个城市,寻找一处安静的丛林,狩猎小鸟,捉老鼠,继续做一只自由而快乐的猫。
小花猫没有挽留他。
猫咪的骨子里就是自由,野性,狩猎。
她只跳到白猫先生的手上,爬到他肩膀,郑重地舔舔对方的耳朵。
喵喵喵,小花猫说,白猫先生,如果我变成人类的话,我也会去找你的。
喔,那倒不用,白猫先生说,真希望你可以永远做为一只猫活着,变成人类女性要比变成人类男性要更凄惨许多。
环顾四周,白猫先生愧疚地说:还有,小甜心,我可能要做一些对不起你信徒的事情了。
没关系,小花猫骄傲地仰起尾巴,你可以随意分享信徒的一切,我是他的神,我愿意赋予你这项权利。
于是白猫先生一边说着抱歉,一边迅速地将这个家庭中最贵重、最珍贵的东西疯狂想办法带走。
他心中对谢薄声说了很多声抱歉,对不起,愚蠢的人类,我要拿走你这个家中最重要的东西了。
小花猫和一头白色卷发的白猫在夜色下告别。
被破开的玻璃窗前,小花猫目送着满载而归的白猫先生,目送他英姿飒爽地从阳台上翻下
楼下传来一声尖叫,还有此起彼伏的声音:抓小偷啊啊啊!!!
小花猫蹲在被撞开的玻璃窗前,歪了歪脑袋,动动小耳朵,迷惑不已:喵?
猫!
夜色浓,刚洗过澡的谢薄声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神色凝重地握着手机:小偷已经跑掉了?是的,我有一只猫它没事吧?
嗯,谢薄声松口气,谢谢你,能麻烦你这两天帮我照顾一下它吗?我明天不,我今晚就回去,谢谢。
嗯,没事,钱和东西丢了倒是其次,谢薄声说,只要猫还在就好。
结束完通话,谢薄声没有丝毫犹豫,他换掉睡衣,立刻收拾行李,拖着行李箱敲响隔壁房间的房门。同事沈岁和在两分钟后开了门,谢薄声言简意赅,告诉对方,他家中遭遇窃贼,需要立刻回去。至于这次交流的名额,他会让另一个正好在这个城市的同事前来,谢薄声同时也会写邮件,向校领导说明情况。
沈岁和点头,表示理解。
临走前,谢薄声不忘关心同事:你是被蚊虫咬了?脖子上怎么这么大的紫红淤痕?我这里有一些药,你需要吗?
沈岁和下意识摸摸脖颈,镜片下的眼睛弯了弯:没事,谢谢关心。
谢薄声点头,顺便提醒他:蚊虫过敏不是小事,瞧你脖子一块叠一块的,记得早些去看医生。
沈岁和再度道谢:谢谢。
谢薄声没有多留,他订了最近的一趟高铁,在回去的路上,才从业主群中观察到这次学校家属院遭贼的全记录。
这次的贼很高明,带着好似有镭射光泽般的隐形眼镜,说不清楚是什么特殊材质,夜晚监控中看到,对方的眼睛简直就像猫狗一样,闪着怪异的光芒,让人瞧见心生惧意;还戴着一头棉花般的白色假卷发,精妙地躲过了人脸识别对比功能。该贼身手敏捷,行为颇为异常,监控显示,他穿着一身精神病院的衣服,偶尔站起奔跑,偶尔又像只猫一样四肢并爬。
谢薄声盯着监控录像,看着这个贼顺着空调管道灵活地攀爬到阳台,用头撞击玻璃窗,直到打破谢薄声家中的窗子,才迅速地落进去。
谢薄声家中没有装监控设施。
学校家属区的治安毋庸置疑,再加上无论是进入家属区还是进去楼道,都需要刷身份卡。除了鸟儿虫儿流浪猫们,不会再有陌生人能够闯入。在这种情况下,独居的谢薄声完全没有安装家庭监控设施的必要,但现在,家中有猫后,谢薄声认定,监控设施也是有必要的。
业主群中大多是一些退休或即将退休的教授们,他们的空闲时间和钻研心不是旁人所能比拟的。在谢薄声乘高铁归家的路上,他们已经开始就该男子的异常行为展开激烈的辩论。
一部分人认为,该卷发白毛男就是纯粹的精神病患者,据目击者声称,曾经见到该男子发出标准的喵喵声,或许他臆想自己是一只猫,这样就能解释清楚,为何他的行为怪异。因为他的确在模仿猫的行为,甚至就像一只灵活的流浪猫。
另一部分人认为,该卷发白毛男或许是某生物实验室的失败产物,就像巴斯克维尔猎犬,这点也能解释通对方那奇怪的、动物般发光的眼睛,还有他的猫式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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