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有您在摄魂怪旁边守着?”哈利说道,“我是说,难道您不该再加一位傲罗——”
校长摇了摇头。“我每次驱散守护神时,他们将反复暴露于摄魂怪的影响之下,他们无法承受。”
而如果当一名学生还在摄魂怪附近时,邓布利多的守护神出于某些原因未能施放成功,第三位傲罗将施放肉身守护神并驱使它护卫学生……
哈利想了又想,但实在找不出安全上的一点漏洞。
于是哈利深吸了一口气,更深地陷进扶手椅里,闭上眼睛,回想到:
“那么……五分?不,让我们为拉文克劳的顶嘴扣上十分。”
这一次,寒意来得更慢,更勉强,哈利最近没怎么唤起过自己的黑暗面……
哈利不得不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魔药课的场景,直到他的血液冷到如水晶般致命的透明。
然后他想到了摄魂怪。
事情显而易见。
“摄魂怪是个幌子。”哈利说道。他的声音带着清晰的寒意,这正是邓布利多想要、以及期望的。“一个巨大而显著的威胁,但说到底是直白明确的,并且易于防范。所以在你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摄魂怪身上的时候,真正的阴谋会发生在别处。”
邓布利多盯着哈利看了一阵,然后缓缓地点了下头。“是的……”校长说道,“而我确实相信我知道如果奇洛教授意图不轨的话,这个幌子是为了什么……谢谢你,哈利。”
校长还是盯着哈利,苍老的眼睛中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怎么?”哈利略带烦躁地问道。寒意依然徘徊在他的血液中。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这个年轻人,”校长说道,“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问自己,但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痛苦。“为什么会有人故意把自己变成一个怪物?为什么要为恶而恶?为什么会出现伏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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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嗞嗞,滴答;叮,噗,啪嗒……
哈利惊讶地瞪着校长。
“我怎么会知道?”哈利说道,“就因为我是个英雄什么的,我就该神奇地理解黑魔王吗?”
“是的!”邓布利多说道,“我最大的劲敌是格林迪沃,而他我再了解不过了。他是我黑暗的镜像,如果我屈服于诱惑,相信我自己是个好人,因此永远正确的话,我很容易就会成为他这样的人。为了更大的利益,这是他的口号;他自己也确实相信这一点,即使在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撕裂整个欧洲时也是如此。而他最终被我击败了。但继他之后,又来了一个伏地魔,想要摧毁我在英国所保护的一切。”邓布利多的声音中开始明白地写着痛苦,表情也暴露无遗。“他犯下的罪行比格林德沃做的最坏的事还要恶劣得多,为了恐怖而恐怖。我牺牲了一切,却只能暂时阻止他,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哈利?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从不是我的宿敌,却是你的宿敌,所以如果你有任何的猜想,哈利,请你告诉我!为什么?”
哈利盯着自己的手。事实是,哈利还没系统研究过黑魔王,眼下他实在摸不着头脑。不知怎么,这似乎不是校长想听到的答案。“也许是太多的黑暗仪式?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只会进行一次,但这牺牲了一部分他好的一面,这让他更不犹豫地进行其它黑暗仪式,于是在正反馈循环之下他进行了越来越多的仪式,直到最终变成了一个无比强大的怪物——”
“不!”校长的声音开始变得痛苦不堪,“我不相信,哈利!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的,不仅仅是这样!”
为什么会有?哈利想到,但他没说出来,因为显然校长心目中的宇宙是一个故事,有一定情节,除非有同等巨大、重要的原因,否则大悲剧是不该发生的。“很抱歉,校长。黑魔王似乎并不太像我黑暗的镜像,一点都不像。我一丁点都看不出把叶米·维伯一家人的皮钉在编辑部的墙上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
“你完全没有什么见解要分享吗?”邓布利多问道。老巫师的声音中带着请求,几乎快成乞求了。
邪恶总会出现,哈利想到,这不意味着什么,也不包含什么教训。可能会教育我们不要变坏?黑魔王可能就只是个自私的混蛋,不在乎自己伤害了谁,或者是个傻瓜,犯了些本可以避免、然而却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的愚蠢错误。这个世界的罪恶背后没有命运可言;如果希特勒像他希望的那样进入了建筑学院,整个欧洲的历史就将完全改写;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坏事都要有理由才会发生的宇宙中,那这些事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
而显然,这些都不是校长想听到的话。
透过一个像是凝固烟尘般的精巧物件,老巫师仍旧看着哈利,那双年迈,期待的眼睛中透着痛苦的绝望。
嗯,让自己听上去很明智并不难,事实上,比真的聪明要容易得多,因为你不必说出什么令人震惊的东西,也不用想出什么新点子。你只要让你脑子里的模式匹配软件完成这套陈词滥调,使用你之前存储过的随便什么“深刻智慧”就可以了。
“校长,”哈利正色说道,“我宁可不要用我的敌人来定义自己。”
不知怎么,甚至在这些嗖嗖和滴答声之间,也出现了一种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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